桑娇知道他不高兴了，是在泄愤。“从这里离开后，我一定全部都告诉你，我和他只是兄妹之情，崔崖是在离间我们。”

桑娇上前，拉了拉他的手。宋析川并没有回应，径自走了出去，崔崖的卧房出了变故，惊动了府上的人，这会儿正有大批的人围了过来。“躲好。”

宋析川只说了两个字，便迎上了去。桑娇一直知道宋析川很厉害，关于他在战场上的传说，在边关的那几年听得不少，回到皇城后，也见过几回，但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证过他大杀四方的威风。只是一会儿功夫，一连围过来的好几批人，都死在了他的剑下。等到解决了崔府的活人，就该轮到蛊人了。宋析川往半空看了一眼，没有看手下发出的信号，确定他们那边还没有结束，所以，他把手里的信号箭收了回去。“去找那些蛊人。”

他把桑娇护在身边，一起往刚才小二说的崔府密室赶去，崔府的密室和金员外府上的那一处有些相似，入口极为隐秘，如果不是桑娇当日从荷塘掉下去过，真不知道入口在水里。宋析川看着清澈水面下的那个机关，“你体质畏寒，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我下去。”

“不用下去。”

桑娇把他拉了回来，抬了抬手，“可以让蛊人自己上来，我既然学了风月楼的秘术，不用白不用。”

宋析川点了点头，查看四周的地形后，确定了两处蛊人发狂之后最有可能当作出口的地方，这两处由他来守着，然后又找了最安全的地方，让桑娇先躲起来，“等蛊人出来后，你就不要再吹笛子了，免得它们攻击你。”

桑娇应了一声，绕到池塘另外一边，这里的岩壁比较厚，蛊人要是直接闯出来，确实不会选在这里。然后她便吹起了玉笛，很奇怪，宋析川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听不到一样。难道是自己的秘术有了精进？她没有多想，继续吹奏，不一会儿，池塘下方就开始暴动，那些都是崔崖亲自养的蛊人，比别的蛊人肯定厉害得多，自己能控制它们一会儿，对宋析川来说，也是好的。一曲吹完之后，“轰”的一声，宋析川守着的那一处，一只蛊人破壁而出，虽然是在攻击，但攻击的时候毫无章法。桑娇试着屏息凝神，通过自己的笛音控制蛊人的行动。不行，她还是太弱了，想要控制它们的时候，这笛音仿佛在对自己进行攻击，耳垂一阵温热，她知道，她的耳中有血溢出。所有蛊人都从池底窜出后，桑娇停下了，可好看着宋析川一个人应对那么多身强力壮的蛊人，还是放心不下，目光牢牢地锁着他。看到其中一只蛊人打算偷袭时，桑娇不得不拿起玉笛，笛音再一次响起，半数蛊人调头向她攻来，她冲宋析川喊道：“我先引开它们，你决绝了那些，过来救我！”

宋析川低低地骂了句“胡闹”，便加快了攻势。桑娇的动作没有蛊人快，所以只能一边往不那么空旷的地方跑，让屋子和假山来减缓它们的速度，然后一边继续发力，尝试控制它们。好在这里只有崔崖一个控蛊师，这会儿要是再来一个，桑娇觉得，自己真的没命活着走出去了。在崔府里绕圈子跑了好几圈，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少，追着自己的，从六只，变成了四只，然后只剩下两只，再接着，那两只也被宋析川削去了头颅。“这些蛊虫，的确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桑娇凑上去看宋析川把蛊虫装进瓶子里，但宋析川却把她往肩上一抗，跃上了对面的屋檐。桑娇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刚才那样的情况，自己不出手的话，他很有可能就会被蛊人抓伤。她不想为自己辩解，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将军，能不能背着我？这么倒挂着，我想吐。”

下一刻，宋析川手上一动，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将军，我们现在是要去接应他们吗？”

桑娇见他往客栈的方向而去，便猜测那边的战局还没有结束。宋析川应了一声，便又不再说话。到了客栈附近，才把桑娇放了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自作主张了，知道吗？”

“可我也是怕你受伤。”

桑娇小声嘀咕。宋析川扶着她的肩膀，目光与她对视，“你身子那么弱，万一受了伤，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比起失去你，我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桑娇紧咬着下唇，点点头，“好，这次我一定听你的。”

宋析川得了她的承诺，才只身潜入客栈。原本普普通通的客栈，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往里走，就能听到打斗的声音，有兵器碰撞时发出来的，也有拳拳到肉时的惨叫声和嘶吼声。“将军！”

有一人看到了宋析川，连忙召集所有人，向他靠了过去，“将军，这些鬼东西居然怎么也灭不了。”

宋析川仔细一看，发现和他们对峙的蛊人，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但仍然拿着兵器向他们袭来。而其中有一人，虽然容貌变化不小，但他还是认出来了。莫哈居然被他们藏在这里，怪不得他们迟迟没有结束，看来，这里的蛊人战斗力比崔府的还要强。“把它们的头坎下来，在蛊虫去找头颅之前，活捉它们。”

宋析川将制服蛊人的方法交给了他们，他们听后，便再一次上前迎敌。宋析川自己，则挥剑向莫哈劈了下去。从前在战场上，他们交锋过许多回，虽然每一次都是宋析川胜了，但不得不承认，莫哈确实算是个对手。看着昔日的对手变成现在这样，宋析川也难免惋惜，可对手就是对手，就算惋惜，手上的动作也不会有半点迟疑。两人交手数十招后，莫哈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张开嘴，想喊宋析川的名字，只是发不出声音而已。“莫哈。”

宋析川发现了他的异样，喊了一声。眼前的莫哈，恢复短暂的清明后，又开始狂躁起来，宋析川这回没有再下死手，而是等着它下一次恢复清明，几个来回之后，他知道了莫哈想表达的意思。杀了他。让雅兰活下去。“好，我会替你告诉雅兰。”

宋析川承诺后，莫哈在那一瞬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趁着还能控制它自己，一头撞到了宋析川的剑上。顿时身首分离。宋析川没有耽搁，将蛊虫收了起来，然后从莫哈身上取下一枚早已被血染成红褐色的狼牙，放进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