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
花枝儿倒是不这么想,孩子在肚子里,知道什么?不如出生后再看。喜鹊却按着她不让她走,香草丹荔也希望有个机会能让李琚多看她们一眼,都在后面扯着花枝的衣摆。巫明丽看见了她们的小动作,只觉得她们年轻的姑娘,正是最好的年纪,做什么都可爱。巫明丽拢了拢鬓发,往外出去迎,九月的傍晚,风已经很冷了,李琚还穿着出门的常服,一身寒气酒气混着热气直冒。李琚并没有醉,远远看见媳妇出门迎接他,心里十分高兴,小跑两步上前,旁边花枝儿等人与他问安,李琚压根儿没注意,他顺手把头上的乌纱冠摘了往旁边一塞,就握住了巫明丽的手往里走,边走边说:“姐姐!今儿可给我长脸了……”旁边走在头里的丹荔被塞了个乌纱冠,也不知该如何料理,又尴尬又踧踖。一旁的清芳将乌纱冠接了过去,转交给专门负责衣物鞋帽的侍婢拿去,这才解了围。李琚进门了也没管旁边都是谁,一面手舞足蹈地比划,兴致勃勃地说今天和伙伴们的聚会,凌家老爷子的刀法如何好,他想认真拜个师,以后可以有四个师父,一面说着他一面脱外衣换寝衣,换衣服的间隙还捞起茶壶灌了一通。茶倒是极好的,不冷不烫刚刚好,又是李琚爱喝的浓浓的果子茶,李琚喝完了,徐妈妈马上换上另一壶新鲜的,仍是不冷不烫刚刚好。李琚喝饱了茶,感觉整个人精神一振,身体也在发暖,他往榻上一歪,拉着巫明丽就要亲,巫明丽老脸都快端不住了,将他拧一把,说:“晚些再说这些没正经的,花枝儿、香草、丹荔来问安呢,你先见一见。”
李琚问道:“她们是谁?你新提拔上来的丫头?看她们做甚?”
巫明丽道:“早上和你说过的,年初侍寝过的几个女孩子,花枝儿有了孩子,是咱们的头一个孩子呢,无论如何也要看看才好。”
李琚这才有了兴致:“头一个孩子?最好是生个像你的女儿。你小时候一定特别可爱,也像个小大人似的,就咱们俩在呢你就啥都肯,但是大凡有个别人在,那就要端了起来。”
“乱讲什么?我哪里端了?你再说,我就真的端给你看。”
巫明丽捶他,“虽然这个孩子也算我的孩子,可也又不是我生的,怎么像我?倒是个像花枝一样老实正直的男孩子才好呢,以后也好照顾弟弟妹妹。你且仔细点儿,正经点儿!”
李琚这才坐直了起来,盘在炕上,将站了一地的女人都看了,眼花缭乱,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白白的脸黑黑的头发,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见这个高些那个矮些。李琚问道:“怀了孩子的是哪个?”
巫明丽指了一下,花枝羞怯地上前一步,行了个万福礼:“殿下,我就是花枝。”
李琚说:“好,把孩子养好,大功一件,等他生下来过了百日,我就给你个选侍当当。”
巫明丽道:“要赏就赏孺人,选侍的名分是她应得的,还算赏吗?”
李据说:“哦哦,姐姐说的对,依你,那就等孩子生下来满百日了,给你个孺人。”
花枝儿回道:“侍奉殿下和娘娘是婢妾本分,不敢要赏。娘娘待我已然极好了。”
巫明丽道:“说了赏你就赏你,你就放宽心受着吧。到了日子别忘来给殿下谢恩就是。”
花枝儿于是千恩万谢,引得一旁的香草、丹荔羡慕不已,巫明丽也没忘了她们,让花枝儿坐了,又让她们俩单独与李琚磕头。李琚又端详了半天,只记得自己好像确实招过她俩侍寝,别的一概想不起来,只说:“姐姐看着办吧。”
香草丹荔只得退了两步站到一旁去。香草性子淡定一些,她和花枝儿一起进的宫,后来也一直在一处,两人有点微微相似的淡定。丹荔和香草不一样,她急了。原来丹荔系京城人士,容貌端正,家里也颇有些进宫服役的姑母姨妈,家境殷实,性子直白一些,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得到李琚的另眼相待,她脸上带出了些许失望的颜色。丹荔跟着花枝来谢恩,确实是希望能再见李琚一面,她比香草和花枝儿都貌美年轻,她期待她能得到李琚的另眼相待。今年夏天,第一次侍寝的那天,李琚还夸她“细皮嫩/肉”,在花烛下看着光洁润泽,像新剥的荔枝一样可爱。她多希望李琚见她一面,就能想起那一次侍寝,再给她一个机会,一个孩子,一个名分……今天她担忧的事情全部没有发生——怕花枝儿不肯带她一起,花枝儿带了;她怕巫明丽不给她机会,巫明丽给了,又是让她们一起迎接,又是单独指她来见李琚。但是她期待的事,也没发生啊!李琚,她见是见着了,可李琚却根本不记得她,又是把她当守门的下等宫女,又是草草打发她走,甚至都没提一句给她赏点儿什么。只恨肚子不争气,没能怀上孩子,又恨男人薄情,轻易将她抛之脑后。丹荔失望得快要哭出来,一脸不甘愿的表情,不妨被李琚看见了。李琚想起晌午和大家伙们吃饭喝酒的场面,大家伙儿多么快活,独冯小将军唉声叹气,搞得大家都没意思。冯小将军最近的麻烦,说到最后都是后院人不知足、爱争抢,霸蛮不知相让,而丹荔恰巧就露出了这么一点“不知足”的意思。李琚当场垮了脸,呵斥道:“摆脸给谁看?不过侍寝几次,是看得起你,你倒生了怨恨,争起高低来?出去!”
呵斥完了,李琚又对巫明丽露出讨好的微笑,“姐姐,以后不准她进上房和后院!一脸倒霉相,别冲撞了我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