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姑娘时起,萧泾渭总是把她和丢失的妹妹联系在一起,心里是不想管,但他的双腿是自动自觉得直接走了过去。到跟前一问,才知道女孩是逃票上的车,全程没有买票,一直躲着检票员,四处躲藏。快到郑州时,她还是被验票员发现并堵在了洗手间里,费了不少劲才把人给带了出来。没想到,才一下车,没走几步,她看周围没有乘警了,竟然拔腿就跑。这两个堵着她的铁路工作人员是费了挺大的力气才把人给拦住,这会儿已经通知了其他人过来支援。生怕女孩再跑,他们紧紧盯着,心里有气对女孩就推推搡搡的,女孩也不争辩,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团子。萧泾渭瞧着女孩的侧脸有擦伤,还有许多的泥垢,他不知道女孩一路用这样的方式出行,究竟得吃多少苦,又会受了多大的惊吓。但凡还有别的选择,谁愿意放着安稳的生活不要,带着母亲的遗物和一腔孤勇直接出发呢。这一刻,在女孩的身上,萧泾渭不止看到了妹妹的样子,似乎也重叠了他的身影。补一张列车的全程票加上罚款,对于萧泾渭来说,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但他还是认命的掏了钱,在铁路人员略带鄙夷的目光之下,他拉着女孩的手腕,将人带出了站。带出来是没问题,可接下来对女孩的安排,反而令萧泾渭有点头疼了。站前广场的空地那里,萧泾渭放开了她,轻声的问:“你在郑州有什么亲人吗?”
女孩摇头,咬着嘴唇不回答。“你准备去哪里?我再帮你买张票吧。”
他提议,想着既然管都管了,索性就管到底吧。女孩还是摇头,眼眶泛红,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那你有什么打算?”
女孩继续摇头,根本不愿意说话。萧泾渭没了办法,他也没多少能力,管不了太多。“我还有事,必须得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能行的吧?”
这次,女孩迟疑了一瞬,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那成。”
萧泾渭心底里是有不安的,但他按捺住了,强装着没有看到女孩眼底里的慌乱,他站起来,拎着行李要走。走出十几米,他回头去看,发现女孩还是在远远地跟着他,怀里抱着她的宝贝布包,手上捧着的是他给的那袋麻花。萧泾渭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没完没了的,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当然他也愿意同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帮助他并不排斥。可问题是,他眼下里也是自顾不暇,学校那边要赶着去报到,身上的钱早已因为这一趟远行而花的七七八八。更不用说,他刚刚还给女孩补了票交了罚款,就算他再同情她,真的想管又能怎么管呢?不如,赶紧走吧。但这双腿,真的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会那么的沉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