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这个月也不知怎的,我是特别容易饿,吃多少都持不饱,稍微饿一点都看不进去书本。马上要考试了,其他同学都在努力复习,我也得拼一把。”
赵大计讲的含含糊糊,而且还是边往嘴里塞面条,边讲着苦衷。褚优优比较善解人意:“面条和浇头是早早预备下的,想着你们下了夜自习,应该也都饿了。谁先到谁先吃,大家全都有份。不过,你也不要一口气吃到撑,我和我哥预备了很多汤圆,等一会还要请你们帮忙品品味道。”
赵大计的眼神,滴溜溜转向小山一样堆起来的圆滚滚的汤圆,这可是好东西,只有在特定年节才能品尝到的美味,并且也不是年年都有机会尝的到,必须得是在特定年份,粮食攒的足够多,家里日子过的很不错时,家里的长辈才愿意收集材料,做一些给家人尝尝鲜。他小时候还是很喜欢吃的,慢慢长大以后,对饱腹的渴望超过一切,如果让他来选,当面前摆着一碗甜腻腻的汤圆,以及一大碗肉汤面时,他必定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赵大计在这儿捧着碗快速的吃面时,2033宿舍的其他成员陆续到了。老八最小,进门一问都香味,眼眶都红了。他是宿舍内唯一管褚优优喊姐,一溜小跑,冲到了褚优优的面前,用他那双大大的眼睛盯着褚优优一会,褚优优已经自动自发的去煮面了。老八捧上了面碗,其他人眼巴巴的看着,总不能厚此薄彼。萧泾渭临时有事,被老师喊去说了会话,等他赶到时,宿舍内其他七位是一个不落,手捧着碗,挤在一起吃面条。他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残雪,笑了。屋里那一双手大大小小的眼睛看着他,每个人都加快了咀嚼的速度,生怕他会来抢似的。毕竟,一大锅的浇头,你分一点,我分一点,现在早已经不剩什么。褚优优打开柜子,变戏法似的端了一个碗出来,自然而然的递给了萧泾渭。在一片艳羡声中,萧泾渭找个空位置,挤着坐了下来,边吃边问:“今晚上不是要尝尝汤圆的味道吗?怎么还预备了面条?”
“汤圆也要尝,面条拿来垫垫肚子。”
褚优优的回答,让屋子挤着的大男生们欢呼一片,这个夸妹子大气,那个咱妹子仁义。时常来往,大家混的已经很熟,并不会拘束客气。在一双双眼神的盼望之下,褚优优去煮汤圆了。今晚人多,她特意翻出了家里最大的锅,填了水,加了火,等水烧到翻了大朵的白花,才将汤圆下锅去煮,轻轻的搅了起来。萧泾渭前一天吃了不少汤圆,此刻对手上的面条更有兴趣,他甚至还在面下边翻出了两只茶叶蛋,那是前一天做的,浸在汤汁里入了味,现在咬一口,更是满嘴的香。2033宿舍的其他人却是眼神齐刷刷的盯着锅子,一刻舍不得挪开眼。萧泾渭示意褚优优把准备好的稿纸分发给几个人,他提醒:“汤圆一共六种种口味,黑芝麻、花生、红枣核桃、红糖流心、纯肉馅和什锦杂菜。每个人每种口味能分两粒,吃完后大家分为把好的感想和不好的感想分别写出来。”
“要怎么写?”
赵大计代表着大家发出疑问。“随意写,写出最真实的感受即可。”
顿了顿,萧泾渭解释,“优优会综合意见,调整口味。然后选出大家都喜欢的三到四种口味开始制作汤圆,放在店门口卖。”
“汤圆也能做出这么多花样?”
老七有些诧异,但掩不住话语里的期待。“以后随时能吃到汤圆了?”
老八的眼神泛光,他没来读书的时候,在家里也是最小的,因为脑子聪明,又是男孩,父母宠着,爷奶也一心向着他。因此,每年煮汤圆的时候,他都能分到几个,那软糯香甜的滋味就甭提了,绝对是童年记忆里不可多得的美味。就算是宿舍里家境最富裕的老四常宝,也是头一次看见那么多的汤圆下锅,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各种汤圆的优缺点,但也怀疑在小卖部门口卖汤圆,能不能有人愿意来买。要知道,现在虽然大家的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高,但每家每户仍是要算计着过日子,非必要生活开支,还是要想想又想,才能下定决心。萧泾渭与褚优优对望一眼,尽管大家对于卖汤圆这件事各抒己见,且隐隐有着劝他俩收手不要做的意思,他们却仿佛没有接收到好友的担忧,只是认真的煮汤圆分汤圆。渐渐的,没人说话,偶尔有勺子碰到碗发出的清脆声响,另外还有笔尖与纸面所发出的沙沙声响声,抬眼望去,大家吃的很开心,写的很认真,显然是很认真的对待了褚优优提出的要求。糯米制成的汤圆果然很砸胃,等到大家抱着饱胀的肚子离开时,每个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满足又难受的神色。“吃多了。”
“好撑啊。”
“肚子沉甸甸的呢。”
于是,2033宿舍的全体成员去了操场,围着绕圈,三三两两凑一起闲聊,希望能借此消消食,等会回去更容易睡。赵大计陪着萧泾渭走在队伍的最后,他满脸犹豫,欲言又止。“怎么了?”
萧泾渭诧异的问。赵大计打了个哈哈:“老六,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咱妹子那样上进的女孩,像她那个年纪,独自盯着一间小卖部,上货卖货,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不嫌累,又要自己做汤圆来卖了。”
“是啊。”
萧泾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与褚优优定下来的规划,再说,他也没打算跟外人解释更多,因此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咱妹今年十九了吧?”
赵大计的话题非常跳跃,一会说到这里,一会讲到了那里。“恩。”
萧泾渭又应了声。赵大计清了清嗓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像她这样子的女孩,在我老家,很多都已经是结婚生娃娃了,家里的大人可不会愿意让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特别辛苦不说,心野了,往后也不好找婆家。”
萧泾渭诧异的瞪向他,赵大计坦然迎着他的眼睛:“按理说,这话不该我来说,但那是你的亲妹,她对你好,对我们也好,所以,我真不忍心看她这样子继续下去,万一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