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说什么了？”

褚优优明显不信。她给了萧泾渭一个警告的眼神，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明显是不愿意说废话。“赵大计觉得你太辛苦了，既开小卖部，还要做汤圆，每天从早忙到晚，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萧泾渭把话捡着好听的说，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那天赵大计跟在他的身边，兜来绕去，想要表达的不就是这件事嘛。“关他什么事。”

褚优优对此嗤之以鼻。天底下做什么事是不辛苦的呢？想要过上好日子，当然得做好要付出的准备，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公平的了。比起那些飘荡如浮萍般没有归宿的日子，她对眼前的生活已是相当的满足。突然跳出来个人对她所做的事，比比划划，各种评价，褚优优的心底其实是十分不满的。“赵大计，他是好意。”

萧泾渭只说到了这里，就不知该如何讲下去了。“哼。”

褚优优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啃她的玉米穗。“他惹你不高兴了？”

萧泾渭小心的问。褚优优的动作一顿，很快跟着摇摇头：“他突然跑来说了一通，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我好，可我不爱听。”

“哪怕是同样的事，每个人的看法可能也是千差万别的。他的意见是他的想法，别人的意见是别人的判断，你可以听一听当做参考，但也不必真的放心里去。”

萧泾渭把碗里的饭全都扒拉进嘴里，吃饱喝足之后，他没着急走，而是开始敲核桃，剥核桃仁出来，那边的黑芝麻、花生还没炒制，要准备的小料实在是多，既然这买卖是跟褚优优合伙在做，他当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忙。“我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对也好，错也好，我自己负责。”

褚优优的声音不大，可萧泾渭听的非常清楚。如他所料，赵大计的不赞同的那些理由，褚优优根本没听进去，还引起了她的反感。对此，他并不意外，但也并不想为任何人做解释，哪怕那个人是陈大计，他的舍友。“你说的不对。”

萧泾渭摇了摇头，“这是咱俩的买卖，赚钱了咱俩分，赔钱了也是咱俩分，并不需要你一个人负责。”

褚优优怔住，琢磨了会，觉的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萧泾渭刷好铁锅，擦干锅面，控制着火候，开始炒花生了。不大的空间内，很快被一股极好闻的焦香味充斥着，单是闻着这个味道，心情好像都在不知不觉间跟着变好了呢。于是，她也不再纠结。把炒好的花生接过来，放到一边去晾凉，她自然的把黑芝麻递过去，等着他继续炒。萧泾渭做事总是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哪怕他做的事再是微不足道，可只要是他在动手去做，旁人就能从他的不经意的神态之中感受到了他的认真。褚优优烦乱了好久的心，竟奇迹般的慢慢平复下来。“其实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有成功和失败的可能，我们去年赚了些钱，当然觉的很开心，但如果今年没赚到，我相信，咱们还是会勇往直前，继续努力。”

萧泾渭在一旁说着，褚优优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没错没错，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赵大计有理有据的一通抢白，她竟然没能很好的把观点给表达清楚。以至于后来的两天，她总是在不受控制的跟自己生闷气，恼火自己当时没有直截了当的把心底里的倔强，用最最铿锵有力的姿态甩回对方脸上去。“我昨天和前天分别做了十斤芝麻汤圆、花生汤圆和鲜肉汤圆三种去卖，甜口的汤圆卖的快一些，咸口的大家没尝过，很多人不太敢尝试。不过总体来说，卖的很是不错，买的人很多，也有不少顾客路过的时候一个劲儿盯着看，心里头应该是在犹豫，我相信多路过几次，肯定哪天一冲动就买了。”

这次是轮到萧泾渭大吃一惊了：“你都已经卖上了？”

“是的呀，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既然如此，当然得先去试试看。”

提起这个，褚优优可得意了，双眼亮晶晶的。“我本来是想着放假的时候来帮忙的，你自己一个人弄，又要看店，又要制作，的确是太辛苦了些。”

褚优优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可没觉得苦，忙起来多好呀，日子有奔头，我很喜欢的。”

萧泾渭点了下头，不过仍是叮嘱：“再有一周我就放假了，考完试的时候，我陪你一起整。”

“好咯。”

褚优优美滋滋的哼起了歌，她手上不停，芝麻捣碎，花生也捣碎，把白糖小心的搅拌进去，每种汤圆的馅料都分别放在了单独的盆里。两个人一起干活，速度比往常要快了不少。夜里十一点，三十斤汤圆已经准备好，摆在窗前冻上了。瞧着那一个个饱满的小白团子，褚优优笑的眉眼弯弯。“小卖店的生意不怎么好，但这些汤圆还是很好卖的。等到学校放假，你来看店，我要多做一些，拿去市场那边卖，肯定能赚上一笔。”

她是信心满满。“我也不看店，反正学生不来光顾也没多少生意，不如直接锁上店门，我陪你一起去市场，咱们晚上做白天卖，趁着过寒假，看看能不能赚一些。”

萧泾渭显然是早已做好了打算，就等着时间空闲下来时，好好的大干一场。褚优优目光异样，看着他兴致满满的模样，好半天就保持那样的动作，一动都不动。“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萧泾渭诧异的问。“你是大学生，也愿意一起去摆摊做小买卖？”

稍稍停顿了一下，她艰难开口，“难道你不觉的，这是很拉低身份的事，不是你该做的？”

“什么拉低身份？我有什么身份？”

萧泾渭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咱不偷不抢，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勤奋去赚钱，可是一点都不丢人。”

“那你觉不觉得，我一个女的，为了赚钱就天天混在外边，很是有点丢脸？”

褚优优本来不想问这个，但也不知道怎的，听完了萧泾渭说那些话，她脑子一热，突然就把话给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