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只鬼我们可以对付。”
封不绝喃喃自语,他从腰间取出一张纸人贴在身体上,又将灵异沙漏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椅子上的老人缓缓坐起,身形看起来十分僵硬。破旧的书缓缓放下,一张铁青色的脸露了出来。脸上布满皱纹,死灰色的眼睛中充满麻木与冰冷,随着旧书落在地上,这个老人也开始走动。“他动了!”
封不绝低声喝道,正准备用鬼手对付老人时,手部却传来一阵刺痛。这种痛苦剧痛难忍,撕心裂肺的感觉从手部传遍全身。他手掌处硬生生撕裂开一个口子,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一只苍白的手从他手掌中伸出,逐渐朝一旁的柳远伸去。柳远神色警惕地看着老人,浑然不觉旁边封不绝的异变。“该死,厉鬼这种时候复苏了!”
封不绝因为痛苦已经开始眼睛泛白,他极力的想要收回鬼手,但身体却如载万斤,让他无法动弹。那只复苏的鬼手已经脱离他的控制,正在朝柳远伸去。蜡黄尸油不仅阻隔灵异,也阻隔了柳远对灵异的感知,他根本不知道身边的封不绝已经开始厉鬼复苏。鬼手搭在柳远身上,一阵寒意让他身体僵住。他的目光缓缓转动,惊恐地看着封不绝。恐怖的力量让柳远无法行动,他身体上的尸油被鬼手的力量侵蚀,许多地方的尸油已经脱落。绝望感在心头涌现,一只厉鬼在自己身边悄然复苏,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初步复苏的鬼手可以无解压制一只厉鬼,而他现在的身体曾经就被鬼手压制过,再次压制几乎没有半点困难。旁边封不绝的身体僵硬,在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只只婴儿大小的手。鬼手的灵异已经开始影响封不绝的身体,他身上的纸人没有半点反应,厉鬼并没有直接杀死他,而是在以他的身体滋养鬼手。四面八方的角落中出现苍白阴冷的鬼手,一些鬼手朝着老人的方向伸去。突然,躺椅上响起吱呀声。破旧的书上被风吹动,一页页纸吹落在空中,纸张已经泛黄。漫天黄纸飞舞,在寝室楼前盘旋。黄纸轻轻落下,印在封不绝的手上。空白的黄纸上骤然出现一只手的图案,与封不绝的鬼手竟然一模一样。封不绝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黄纸,这些黄纸让他伸出一种熟悉感。但他还没有细想,那只被黄纸容纳进去的鬼手不到一秒时间,在黄纸上就抓出裂痕,纸张被撕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封不绝立刻从兜里掏出透明药液,将药液涂抹到手部。手部传来冰凉的感觉,上面的血红开始消失。黄纸中的那只画上去的鬼手停止行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副画。封不绝眼神在纸上看了好几眼,终于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了。这次厉鬼复苏太过突然,他甚至来不及使用沙漏倒退自身的状态。将那张黄纸叠好放进兜里,这张纸上存放着自己鬼手一部分的灵异,他不想让这些灵异脱离自己的视线。柳远也从被鬼手压制的状态中恢复,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虽然厉鬼的身体受到的伤害并不高,但那种恐怖的感觉让他从心理上窒息。“大哥,下次复苏时告诉我一声,你体内的鬼我打不过啊。”
封不绝头上冒着冷汗,他朝柳远眼神示意他闭上嘴,手指向前方。柳远朝前看去,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老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他身下的摇椅在吱吱作响。“他,他去了哪里?”
封不绝摇摇头,仔细地擦拭手上的药液,一点也不想浪费。“我不知道,但这个老人离开对我们有好处,我的状态很不好。”
“鬼手不能再这么用下去了,每次超过一定界限使用力量都会急剧加快厉鬼复苏的进度。”
“在这么下去,恐怕下次我会直接暴毙。”
自己的鬼手虽然不是最恐怖的那批厉鬼,但它对普通人的威胁巨大。能够从各个黑暗的角落中出现,轻轻一挥手就可以抹除掉一整片地方。鬼手的收容难度可能只有B级,但如果鬼手复苏,恐怕会造成一起A级事件,届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仔细算算,自己自从得到鬼手以来,已经刺激手中厉鬼好几次了,它这次没有立刻复苏简直是万幸。柳远看着封不绝发白的脸颊,将自己的手放在封不绝的肩膀上。蓦然,他的脸色大变。封不绝体内的厉鬼十分活泼,仅仅只是触碰他,自己手上的油脂就被抹除大半。他缩了缩脖子,离得封不绝远远的,不敢在靠近他。“之前在寝室楼中有一个御鬼者袭击了我,应该和袭击你们的御鬼者是同一批人。”
“我们进去抓住他的,夺取他脑海中记忆,一定要搞清楚他们的来临。”
柳远点点头,这些来历不明的御鬼者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敌意,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只要威胁到自己,就必须将他们干掉。朝背后的教学楼方向看了一眼,他的一位同伴就惨死在教学楼中,如果不是那些御鬼者影响,他们根本就不会被保安们识破身份,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你把地上的尸油收集起来吧,这些都是灵异之物,失去它们你的能力会减弱。”
封不绝边说边用鬼手驱赶着地上的尸油,将他们汇聚成一滩油渍。柳远蹲下身体,将手按在油渍上,他身上缺失的油脂快速恢复,形成新的灵异阻隔。封不绝看着他的行动,柳远的能力依托于油脂与身体,如果没有这些诡异的油脂,他的身体就失去了防护。这就是柳远的弱点,而自己的鬼手恰好可以消除这种油脂。鬼与鬼之间不仅看灵异的恐怖程度,也看彼此间的克制,这就是为什么虽然灵异事件频发,行动科成员配合调查员却可以将复苏的厉鬼压制的原因。“如果那些人反抗怎么办?”
柳远问道,他站直身体,又恢复成那种渗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