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惠嘴里也没其他话，只是不停地辩解，“我没有，没有……”应彩娥急地直跺脚，频频地给季国泰使眼色。季国泰一直拧着眉头思索，这会儿才看到了她。“小然啊，你们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你堂姐嘴上没有把门的，喜欢讲些小话，你可千万别当真！”

季国泰恳切地对季轻然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堂姐要是进了派出所，对大家都不好。”

“咱们家的名声都要被她妨克了……”季轻然低着头，没吭声。王芬芬喊道：“季大伯，你干嘛还要逼迫小然姐？你没看她都伤心地哭了吗？”

这个小丫头，都替她写好了剧本。季轻然的头又垂低几分。她抽出手绢，在眼角处抹了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行了！”

柴队长打断了季国泰，“无论受害人是否求情，我们都要走流程，必须要把相关人等带回去审问。”

“当事人是否追究只涉及到量刑多寡，那是下一步的事。”

“去，把她也带走！”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

季晓惠像是受了刺激，竟然掉头朝村里跑去。“还敢拒捕？”

柴队长瞪起了眼睛，大声道：“抓人！”

“别啊，别！误会，都是误会！”

应彩娥一着急，就伸手去扯追过来的警察。“怎么？你还要袭警？”

柴队长一扭头，对扈长栓喝道：“你们村里的人想干什么！”

扈长栓吓得一哆嗦。袭警？那可是要直接枪毙的！“应彩娥，你想死吗？还敢打警察！”

“季国泰！还不快拉住你媳妇，管好你闺女！”

村民们生怕沾到警察，说自己也袭警，俱都跑到了数米开外。场面乱成了一团。“你们都是傻子吗？赶紧的，帮警察拦住季晓惠！”

扈长栓又是一通大喊。季晓惠脚底拌蒜，跑了没几步，就被几个村民抓住了。她像是疯了一样，对拉住她的人又踢又踹。还有一个村民，竟然被她咬了一口。“季晓惠，你病坏脑子了？你神经病啊！不认人？”

“就是，跟发疯了一样，脑子有病！”

“应彩娥，你闺女把我胳膊都咬破了，你得赔我医药费！”

“对，我的脸都被她抓伤了，也得给我看病！”

村民们揪住季晓惠，一边往警察这边走，一边声讨应彩娥。季国泰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都是你教的好闺女！”

应彩娥既被村民讨伐，又被季国泰责怪，也委屈了起来。她放声大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啦！”

场面愈发混乱。季轻然走到柴队长身边，轻声道：“柴队长，今天辛苦大家了。”

柴队长眼里精光一闪，露出丝笑意。“不委屈吧？”

季轻然也笑了一下。“谢谢柴队长为我做主，辛苦你们跑这一趟。”

“没事的，我们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他。”

柴队长朝隋主任的方向偏了偏头，“你嘛，顺便的。”

“隋主任也是为了我，让大家这么操劳……”“哎~”柴队长摆了摆手，“客气话就不要说了，王队长早就嘱咐过我，一定要好生照看你。”

“你放心，只要我在松安县，就没人能欺负你！”

季轻然点了下头，将柴队长和王队长的好意记在心里。算起来，她真是欠了好多人情。只能以图后报了。季晓惠被带进了警车。季国泰喝止了应彩娥的呼天抢地。扈长栓也教训了添乱的村民。场中总算是恢复了安静。隋主任和柴队长商讨完，先开了口。“该说的话，先前我已经说过了，我也不再重复，扈支书，希望你好自为之。”

扈长栓被当众点名，脸都僵了。“小然，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就来县城找我，我给你做主！”

安顿完季轻然，隋主任和柴队长打了个招呼，坐上吉普车离开了。柴队长鹰隼般的厉眼，在村民身上一一扫过。被他注视到的人，都不自觉地缩了脖子。“惩奸除恶是我们警察的义务，遵纪守法，也是每个百姓的责任，望你们奉公守法！”

“扈支书，”柴队长又对扈长栓道：“要想村子富，支书带好路。”

“你可不要徇私枉法，让大家失望啊！”

听了这意有所指的话，扈长栓想死的心都有了。“柴队长，你放心！我从今往后一定一碗水端平，绝不干违反纪律的事！”

“我也会对我们的村民加强思想教育，绝对不让今日的事情再次发生！”

柴队长点了点头。“我估计扈支书也不想有事没事就见到我们进村，那我也就不说和你再见的话了。”

柴队长对扈长栓笑了一下。“收队！”

警察动作迅疾地上了车，鸣着警报离开了。方氏，季晓惠，还有六队的三个姑娘都被带走了。季轻然也要去派出所。柴队长故意没有带她一起回去，就是想表明，她只是无辜的受害人，不需惩戒。六队姑娘的父母要去县城找关系，应彩娥和季国泰也要跟去看情况。他们一走，村民们也都散了。“小然啊……”“支书，”季轻然打断了扈长栓，“我还赶着进城，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

扈长栓一肚子的话，都被噎了回去。也好。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季轻然只去派出所简单地做了个笔录，傍晚的时候，她就回来了。还没进村，她就被王芬芬拦住。“小然姐，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王芬芬笑得十分开心。“你家门口堵着一堆人，你要现在回去吗？”

“谁啊？”

“还能有谁！”

王芬芬挤眉弄眼地道：“六队那几个姑娘的家里人呗！”

她哼了一声。“说话的时候不过脑子，胡乱泼脏水，这下好了吧！”

“自己被关到牢里不说，还要带累家里人上门求情，真是一群讨厌鬼！活该！”

王芬芬骂了几句之后，才看向季轻然。“小然姐，六队的人来求情，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