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菊将玉坠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玲珑剔透，碧玉无瑕。这是当初季轻然身上的东西，一晃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白秀菊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将玉坠裹得严严实实，想了想，没有再放回藤箱里。白秀菊将东西妥帖地收了起来。……季轻然把自己痛批了一回。自从穿越过来，她越来越没有上进心。空间里的米面菜蔬足够，每日都不愁吃穿。这里也不像现代的生活节奏那么快，天天都没什么正经事可做。想着去卖鱼，她就像是犯了拖延症一般，一拖再拖。季轻然一边捡鱼，一边自我反省。决定了！立刻，马上，今天就去！吃完午饭，趁着村民们都回去休息的时间，季轻然出了村。流经村子的那条河里也有鱼，但根本轮不到季轻然去抓。村里的男人女人，甚至老人和小孩，都会到河里抓鱼。没办法，物资紧缺，大家也没钱。猪牛羊肉吃不到，鱼肉也是荤腥，总能打打牙祭。河边成日里都是钓鱼和抓鱼的人。他们用的都是自制的工具。别说，每天都有人能捉到那么几条鱼。有鱼的，激动兴奋，像是中了大奖。没鱼的，垂头丧气，只能看着别人的鱼羡慕嫉妒流口水。季轻然想着自己要卖鱼，总得给鱼找个来处。她也带着季轻焕到河边捕过鱼，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季轻焕倒玩得十分开心，也算是一种收获。季轻然到了县城。她走进一条巷子，闪身进了空间。两个大红色的塑料桶，上面有盖子，每只桶里装了十几条鱼。她这回专门挑了三斤左右的鱼来卖，挤挤挨挨，鱼在桶里都回不了身。没办法，实在是太多了。想了想，她决定去找连崇山。卖鱼，肯定要去黑市。就在大路上吆喝，不出五分钟，她就会被抓投机倒把的纠察队带走，还有可能去游街示众。季轻然又把自己教训了一顿。回来松安县都这么长时间了，她居然还没去过黑市，太不应该了。连崇山睡眼惺忪。“中午了，你还没起床吗？”

“谁说中午就得起床？午休，你没听过吗？”

季轻然撇嘴，她才不相信他是在睡午觉。连崇山哈欠连天地让她先坐，自己去刷牙洗脸。战婶儿问她吃饭了吗，季轻然答吃过了，让他们不用管她。没一会儿，一碗面端上了桌。连崇山狼吞虎咽地将面条吃完了。擦了擦嘴，又喝了口茶，他才看向季轻然。“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今天这事不着急办，说吧，需要哥哥干什么？”

季轻然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两个人头挨头地悄声说话。可连崇山刚开口，季轻然就受不了了。她在连崇山脑袋上推了一把，“你还是往后一点。”

他刚吃了大蒜，嘴里那股味道着实“喜人”。季轻然嫌弃地扇了扇。连崇山在自己手里呵了口气，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什么味数啊，就你矫情！”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站起身，去旁边漱了漱口。“行了，说吧。”

连崇山将耳朵后别着的香烟拿下来，在桌上磕了磕。“你知道黑市在哪儿吗？”

季轻然压低声音，开门见山。“我想去卖点儿东西。”

连崇山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季轻然。“你要卖什么？”

“鱼，活鱼。”

连崇山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县城的黑市虽然什么都收也什么都卖，但卖鱼却不是首选。”

他果然清楚里边的门道。“那要到哪里去？”

季轻然又道：“你帮我把鱼卖出去，我给你分钱。”

“嘁！”

连崇山翻了翻眼皮，“哥哥帮你，是图你的钱吗？”

“那你图什么？”

季轻然随口一问。“呃……”连崇山一噎，随即扬起了下巴，大声道：“哥哥侠肝义胆，乐于助人！”

“你那天帮我赶走了那个臭不要脸，我感谢你，不行吗？”

臭不要脸，说的是连周河。季轻然往后撤了撤身子，“你自吹就吹吧，我又没拦着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连崇山咳了咳，在头上胡乱地捯了两下。“说回卖鱼的事，你打算卖多少？”

“两桶，大概有三十多条。”

连崇山点了点头，“行，交给我吧。”

季轻然道：“你要去黑市吗？我也想去看看。”

“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不安分！别人不去的地方，你偏喜欢凑热闹。”

“行吧，货在哪儿呢？”

“就在上回收拾白卫仁的那处院子里，那里没有人，我借用一下。”

连崇山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有勇有谋，女中豪杰啊！我再思量思量。”

连崇山半晌没说话，手里的香烟一直在指头上转圈圈。“你光拿着烟转，怎么不抽？”

连崇山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将它别回了耳朵后面。“你还管我什么时候抽烟啊？我现在不想抽。”

谁稀得管你。季轻然学着连崇山的样子，翻了下眼睛。连崇山笑了起来。他又摸了摸耳朵后面的烟，心里不住地嘀咕。要不是之前沈青阳说在女孩儿面前抽烟不好，他也不用忍得这么辛苦。那孙子可真会害人！……连崇山借了三轮车，拉着季轻然和两桶鱼，到了碱水乡。他解释说，镇上的黑市收农副产品，像鸡鸭鱼肉一类的价钱，要比县城高一点。他们这回先来镇里卖鱼。季轻然没有意见。连崇山在一条小巷里停了下来。“你打算卖多少钱？”

之前她在湘省卖鱼，二爷给的价是五毛钱一斤。南方鱼多，卖不上价。吉山就不同了，靠北，水产品少，鱼价高许多。她问过战婶儿，黑市里的鱼八毛钱一斤。供销社偶尔卖鱼，是六毛钱，但还要票，算起来也差不多。“我打算卖一斤八毛，你觉得呢？”

连崇山打开盖子，在水桶里翻了翻，拎出一条鱼来。鱼虽然在桶里颠簸了一路，但生命力依然顽强。它大力地甩动尾巴，想要挣脱连崇山的手。唰唰！连崇山被它甩了一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