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芬和季轻然躲在巷子里，探头探脑地朝对面张望。隔着一条路，根本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季轻然虽然也有点好奇，可这样做贼似的动作，实在引人怀疑。后面一处院子里出来个大妈，对着二人不住地打量。“芬芬，还是算了吧。”

季轻然扯了王芬芬一把。王芬芬一拍手，“小然姐，我有办法，快跑！”

说完，她拉起季轻然，像闪电一样冲了出去。季轻然被扯得差点摔倒。两个人跑进了对面的巷子里。王芬芬却没有停。她拉着季轻然跑到头，又一拐弯，进了另外一条巷子。王芬芬停下了脚步。“山哥他们就在前边，咱们躲到路口处，肯定能听到他们说话。”

也许，爱八卦的人都有当侦探的天赋？跑得差点断气，也已经到了这里，季轻然想，还是去看看连崇山在干什么，说不定以后能借此来威胁……或者嘲笑他。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到了巷子口。果然能听到说话声了。“哥哥，这是我给你织的围脖，你就收下吧，我学了好久，手都扎破了。”

哥哥？这是连崇山的妹妹？王芬芬的眉毛和眼睛好似都有了说话的功能，季轻然居然看懂了。她摇了摇头。“哥哥，我……”“出来！”

连崇山对面的姑娘一愣。“赶紧出来，别让我过去抓人！”

王芬芬和季轻然大眼瞪小眼。说的是我们吗？不知啊！“巷子里的，快点！别磨蹭！”

真是在说她们。王芬芬缩了缩脖子，季轻然将她推了出去。“嗨……嗨！山哥，你好啊！”

王芬芬举起手，和连崇山打招呼。“手放下，做什么投降的动作！还有一个呢？假装自己不存在？”

季轻然挠了挠脸，走到了王芬芬身边。“山哥，你看到我们了？还是听到我们的动静了？”

王芬芬好奇。“嘁！”

连崇山嗤笑道：“你们两个，一个像只蠢兔子，一个像绊了跤的驴。”

“两个大活人从对面跑过来……你们当我瞎吗？”

“呵呵。”

王芬芬尴尬地笑了一声。“山哥，你和你朋友在说话啊？”

王芬芬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位是？”

真的猛士，敢于在被人发现偷窥之后，将暗中勘查变成当面直问！王芬芬，顶呱呱！季轻然在心里给她点赞。“你是不是两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连崇山斜着眼睛，看向王芬芬。“没……没有啊，我就是……就是有点好奇，一miumiu好奇……而已。”

“哼！”

连崇山鼻子里发出一声嘲讽，转向了季轻然。“你怎么回事？”

“我？我就是打酱油，纯属路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轻然十分淡定。“哈！”

“你们两个，”连崇山眯了眯眼，“看过自己现在身上的装扮吗？我看你们是忘了吧？”

糟糕！真忘了！这下，季轻然不淡定了。“画得和鬼一样，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连崇山踱着步子，走了过来。他上上下下地将二人打量了一番。“我们今天有行动，离这里可不远呐，你们两个的样子，非常有嫌疑！”

“山，山哥，”王芬芬的嘴巴打起了哆嗦，“说，说话要有证，证据，你……你可不能乱来。”

“我是不是乱来，你们心里有数！”

“哥哥，这两位……大娘，是谁啊？”

噗哧！王芬芬笑了。连崇山瞪了她一眼。王芬芬立刻收了笑，缩回脖子，垂下脑袋。“我早就说过，我没有爹，我也不是你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哥哥……”“连小珍，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你知道的，总会有人替你倒霉！”

连小珍一僵。“快滚！”

连崇山丢下两个字，直接转过身，没再看连小珍一眼。连小珍委屈地咬了咬唇，眼里有泪花翻滚。王芬芬瞄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连小珍道：“哥哥，我知道你对爸妈和我有误解，但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仇怨。”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连小珍说完，对王芬芬和季轻然挤出个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别抠你的裤子了，等下把衣服刨个洞……你又不是狗！”

王芬芬立刻抬起头。“山哥，那个真是你妹妹啊？呃，就是，你的继妹，对吗？”

连崇山没吭声。这是别人的家事，他摆明了不想多说。王芬芬虽然百爪挠心，却也没敢再八卦下去。“你们怎么来的？”

“骑自行车，车在供销社门口。”

“先和我去战叔那儿，把脸洗了再走，”连崇山指着二人道：“面如恶鬼，行似蠢猪，你们两个真是赶集时候掉了爹，丢大人了！”

王芬芬嘟囔，“哪有这么严重。”

连崇山又接着道：“以后可别说认识我，哥丢不起这人！”

季轻然知道，她这回算是偷鸡不成还蚀了一把米。连崇山以后一定会拿这件事嘲笑她。……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天开美景风光好，人庆新年节气和。正月初一到初七，季轻然忙着走家串巷，迎来送往。村里都是熟人。除了一队，他们还要去扈山屯其他几个大队的村民家里拜年。其实，季轻然对过年没什么特别的感受。现代的年味越来越淡，吃喝的东西，平日里都有。新衣服更是想买就买，无需特意等到过年才能置办。七十年代不一样。平日里，没有哪家会无缘无故地裁制新衣。但再穷的人家，过年的时候，都会给孩子扯上几尺布，做件新衣裳。平常难得一见的吃食，比如糖果，也会在过年这几天置办一些，所以，最开心的，还是孩子们。季轻然带着季轻焕，跟着王芬芬和村里的姑娘、孩子一起去拜年。村里人高昂的兴致和欢欣的笑语，让季轻然也陶醉其中。这是她活了二十几年，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新年。正月初八，邱少机来请季轻然和王芬芬到小饭馆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