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经约会，他要苦恼的事情，却是钱。而就像小雨说的那样，这种苦恼杜紫萱是不会有的，所以她是感受不到，也想不到的。程浩轩端着饮料回到桌边时，那俩姑娘已经在争论《阿凡达》的情节了。“如果你是人类，你会帮助异星人来攻击人类么？”

花痴姑娘问程浩轩，“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异星女孩的话。”

“别如果啊，我就是人类。”

程浩轩喝可乐，“不过我不会，我不会因为爱上了谁，就转回头攻击自己的种族。”

小雨对着朋友抬杠：“你看吧，我就说电影的剧情不合理吧。为一个蓝皮肤的外星雌性就背叛人类，在生理结构和心理结构上都说不通。”

花痴姑娘拼命摇头：“爱是其中的一个动力么，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更美好的东西对吧，阿凡达的世界那么美好宁静，他们守在故土也没有去攻击谁，谁会愿意看到这么美好的东西被破坏呢？更何况还有爱情，爱的力量可以超越种族。”

小雨笑着说：“你就是个爱情至上者，小心将来遇到渣男啊。”

“如果有人为了我可以背叛全世界，就算是个渣男我也认了。”

花痴姑娘一脸迷醉，又对程浩轩说，“如果有一天，需要你为了杜紫萱而背叛全世界，你会愿意么？”

程浩轩愣了下：“我不知道。”

“渣男！”

杜紫萱安安分分的吸着饮料：“我不需要他愿意，我也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背叛全世界。”

“看看，生气了。”

小雨笑嘻嘻的提醒程浩轩。程浩轩挠头，他确实不太会怎么哄姑娘，而且好像也没说错什么。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终于发出一句豪言壮语：“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个全世界，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会带着我的全世界来帮你。”

“你的意思是…”杜紫萱眯眼，“你不会背叛你的全世界，但会带着你的全世界来帮我？”

“呦，好甜啊。”

花痴姑娘笑开了花。小雨却又适时的说：“可你们两个人的世界不能融为一体怎么办？迟早要有人放弃自己的那个世界啊。就像电影里，男主想要留在阿凡达，就得放弃自己以前地球人的身体，去接受古老的意志，完全变换到另一个世界里。”

杜紫萱看了一眼小雨，意味深长的说：“我们在一个花园里面游荡，小径分叉的迷宫，带我们去不同的地方，人和人的命运，由交叉又分开，最后通向的，是各自的世界。没有谁的世界会真正的重合，所以也不能说放弃。放弃了自己原来的世界，只不过是牺牲了自己的命运方向。没有什么背叛，只不过是牺牲。”

“可如果不是为了爱的话，那为什么要牺牲呢？”

花痴姑娘说。程浩轩忽然想到了什么，摇摇手里的薯条说：“我觉得让男主愿意牺牲的原因，不是爱，也不是因为他看到的美好，因为紫萱说过，不同种族的审美不一样，所以你的美好也不一定是我的美好么。”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弱小，因为阿凡达的世界的人处于弱小，而人类拆迁队过于强大。我要是看到猫猫狗狗被人虐待欺负的话，也会站出来阻止的。不是我背叛了人类的身份，而是看不得有人欺负弱小。”

花痴姑娘瞪大了眼睛：“哇，说的真好，没想到你居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

小雨也收起了轻慢之心，缓缓点头：“在蛋和墙之间，永远选择蛋。”

（注：村上春树语。）“哼！”

杜紫萱突然踩了他一脚，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我看算了吧，你就是不诚心的，我永远也不会是弱小的那一个，你永远的别站在我这边。”

“好难啊…”程浩轩抱头。+++路晓珊终于从那个混沌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几个人，神情也不是很好看，不情不愿的一个个喊人。“奶奶，二爷爷，三爷爷。”

她看了眼中年美妇，犹豫了下终于喊了出来，“妈。”

中年美妇微微晃了下，感觉像是要去抱路晓珊，但还是忍住了没动。路晓珊垂下眼帘：“愿您选的对。”

“我对你很失望。”

老太太一脸嫌弃，“为了一点点破事就开始穷尽计算，我们的脑子是为了这么点破事长的吗？是路家没资源给你了，还是觉得天赋太好可以随便耗费？”

“用路家的资源是要付出代价的。”

路晓珊嘟哝，在桌上翻翻捡捡看还有没有鸡块剩下。老太太拍桌子：“没错，用路家的资源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耗费在你身上的资源还少吗？从你出生之前的基因筛选，到我们这一支倾力给你保驾护航，你的路走了还不到十分之一，可占用的资源足够让一堆公司上市了。”

路晓珊开啃鸡翅，一边冲着老太太摆手：“你是我亲奶奶，给我花点钱还不是应该的么。”

“你这丫头哪儿学的这无赖样子…”老太太一脸怒容。“程家学的啊。”

路晓珊耸肩，“再说这叫无赖吗？这叫顺理成章。”

“行了说正事吧。”

二爷爷摆摆手，给路晓珊递可乐。路晓珊这才有点正色，环视周围：“我苦恼的事情你们有答案了？”

老太太点头：“那个梁定言确实不简单，他背后的机构是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最古老的金融集团，从十字军东征时就在。”

“是那个家族？”

路晓珊皱眉。“所以梁家没什么问题。”

路晓珊无奈的说。老太太说：“梁家是小角色。百余年前倒算的上是个大族，他们家以启思从定四字排辈，最出名的那一辈是启字辈，那可真是个承前启后的大人物啊。可惜后面一辈不如一辈，梁定言这个第四代么，现在也就是个中间人，那个机构看中他们家在国内还有些人脉资源，所以让他来办这件事情。”

路晓珊求助似的看看自己爹，但路爹摊摊手表示也没法子。路晓珊直面几位老人：“行了，疼爱孙女的环节结束了，现在来谈生意吧。”

老太太说：“有两个选项。”

路晓珊：“洗耳恭听。”

“你最近的麻烦我们可以帮你处理，梁家我们帮你搞定，撞车的事情帮你找出真相，程浩轩我们可以安排他上最好的大学。”

“需要我做什么？”

“提前结束在程家的生活，你以后的人生，和程家再没有关系。你和程浩轩完全切割，命运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老太太说。路晓珊面无表情，在面对这群真正的家人时，表情和情绪是毫无用处的，他们只相信纯粹的理性和逻辑，只有效率和结果优先。“为什么？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老太太并不想多解释，略有些烦躁的敲敲桌面：“现在情况有变化，把你安排进程家寄养，是不让别人干扰你的命运线。可现在，你的命运线和好几个人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交织。而这本来不应该发生的。”

路晓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了那个傍晚，她和杜紫萱、程浩轩在房间里，程浩轩决定把三个人的命运合并起来算，那时候他们就说过，有些事情，是一旦决定了，就不可逆转的，原本平行的人生，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决策，而发生彻底的交织。所以，面前这些无所不知的人，是感受到了这场命运的交织吗？但你们绝不会知道是为什么。路晓珊心里泛起了一点得意。路晓珊问：“第二个选项呢？”

老太太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你可以继续和程家发生联系，十年内都可以，但从此后你和程浩轩不可以在一个城市里。如果接受这个选项，那么我们会告诉你梁家人要投资K12的真相，但要不要阻止，怎么阻止，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