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程家妈妈，瞬间就可以看到这大妈内心的强大和虚弱，正直和恐惧以及许许多多的小市民的缺陷。可那真的就是一个人的所有吗？程妈妈这一生里，有没有爆发出耀眼光芒的时刻，有没有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有没有为谁牺牲为谁哭泣。她的强大来自何处？她的恐惧又来自何处？我们看到一个人，以为看穿了他的本质，然而实际上，我们只是看到了他此时此刻的一个片段，是时间长河里的一个小小自我。肖乐水忽然怀疑起自己来了，他之前冲程浩轩发问的那一连串问题，会不会只是自己站在某个时间节点的偏见呢？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对错的取舍，可行和不可行……肖乐水咳嗽了下：“我还是劝你，不要再管这个……”“肖哥。”

程浩轩又喊了一句。肖乐水这才回过神来。程浩轩像是终于想好了该怎么说。程浩轩：“肖哥，在我的心里没有全人类”然后他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在你心里没有全人类？”

肖乐水重复，他坚硬的心里，有咔哒一声。“在我的心里没有全人类。”

程浩轩说，“所以你问我，知不知道谁在下棋，知不知道这个势力那个势力，知不知道谁更重要。说真的，我不知道，我回答不出来。”

“那你心里有什么？”

程浩轩深吸一口气：“我心里面有那天，紫萱被车撞飞时，在空中像是一片叶子似的飞舞，那么无助，我的心都碎了。我的心里面有我妹妹被人逼着去赛车，穿过整个城市的车流，只为了帮我要回本来就属于我的成绩，我的心都碎了。你们为什么总觉得人要关心全人类呢？我最喜欢的两个人，都被同一伙人伤害过，我不喜欢这些人，只是为了自己，为了我喜欢的人。谁要欺负她们，我就要咬谁。”

程浩轩走了，头也不回的，回到他那个满是家人的小小房子里。肖乐水长久的站在秦河边。看天太久，眼里只有云。看河太久，眼里只有水。太大太大的心里，装满了芸芸众生，而哪一个，是自己真的喜欢的呢？没有心碎过的心，才是不完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