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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因为她方才谈及“千岁剑仙”兴许已经身故一事的态度略微淡漠了一些、显得过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韩长生居然还跟她闹起了别扭。
他是真的在闹脾气,绝对不是她误会了! 因为这死呆子不仅当场重重的怒哼了一声、拉着一张板砖似得“晚娘脸”昂着头拂袖而去! 还将凌或房间的房门摔得“啪嗒”一声巨响——颇有几分不认同也不屑与谢昭为伍、但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跟她辩驳的小孤傲小清高。 这也是多亏了九门提督府的府邸,建材结实且名贵,房屋结构稳站稳打,才没被他将客舍房门暴力破坏了去。 谢昭一脸怔忪的看着此时还因大力而忽闪忽闪、一开一合的房门,然后扭过头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凌或: “不是......你说这呆子是不是哪里有什么大病?我哪句话说错了嘛?本来就是如此啊。 这天下每天都有人丢了性命,这呆子以为自己是活佛? 本事不大,勇气倒是不小,什么事都想掺和一脚,是当自己有几条命?”谢昭说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重重一拍凌或房间床榻便的小凭几,气呼呼道: “看把他能的?可把他这显眼包给能坏了!”
韩长生这小子莫不是疯了吧? 居然! 敢在她面前摔门而去! 嘿?她这小暴脾气...... 凌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道: “韩长生只是少年意气了些,但是你方才也确实说的太过凉薄了些......” 谢昭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就听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千岁剑仙’对于南朝武林而言,毕竟是不同于寻常之人的。 她是南朝千里山河的武林之光,更是震慑四境的‘守土之剑’。 你今日如此轻描淡写言及‘千岁剑仙’的生死,属实也并不应该。 ——剑仙天人之姿,当得我辈敬重。”
谢昭摇头失笑,似笑非笑道: “可是,即便她曾再厉害又能如何?这世间的规则,丝毫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所改变。 不论她生前是什么身份或境界,亦不过人死成空,万事皆休耳。”
凌或蹙眉,突然若有所思的道: “谢昭,你莫非是和‘神台宫’有什么私怨?”
不怪凌或会有此疑问。 在这南朝天宸的地界上,想要找到几个对“千岁剑仙”符景词不钦佩敬服之人,想来也是一件挺难的事。 即便是江湖中的邪魔外道,在提及“千岁剑仙”这位仁心侠骨、于社稷民生皆有大恩的绝世高手时,都无人敢直呼其名、要毕恭毕敬的称呼一声“千岁剑仙”。 可是凌或却从谢昭的方才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她对这位绝世高手的敬畏之心。 ——当然了,他认识谢昭也有快两年了,期间确实也没见过她敬畏惧怕过任何人或事。 所以依着她的性子,她会这般反应倒也算不上反常。 但是话说回来,她毕竟之前曾有偷盗“黄金台”的嫌疑,怪不得他会有此疑问,怀疑她是跟神台宫有什么嫌隙。 谢昭无奈扶额,喃喃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怎么又来了......” 她将额头抵在手背,闷笑几声,旋即了然的点头道: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黄金台’如今在我手中,所以才怀疑我是因为与神台宫有旧怨所以才盗取路伤雀的佩剑、还对‘千岁剑仙’不甚恭敬的吧?”
凌或沉默不语,只拿那双清澈入如洗、正派澄澈的眼神定定瞅着她。 谢昭无言的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那剑真的不是我偷的,也绝不会有人再来寻那‘失物’,你怎么就不信呢。 至于方才我的言论,我承认我这人一贯脾气臭了些,素来神鬼不忌口无遮拦的,但也并非是对旁人有什么旧怨不满,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难道不知吗?”
凌或闻言微微一顿,表情有些迟疑和凝固。 不是他不信她,而是“黄金台”绝非凡品,乃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名器。 若不是被人盗窃的,难道还能是主人遗失的? 仗剑者,剑器重若性命,非身死不得弃。 若是堂堂半步虚空天境的大高手,居然连自己的本命佩剑都能如此轻易遗失,且不去追寻,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会信吧? 但是凌或知道,谢昭素来有主意的很。 谢昭的话素来半真半假,要靠他自己判断哪些话是真实可信、哪些话是胡言乱语。 于是凌或蹙眉。 “我且不管你这番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你那‘物件’务必妥善看管好了,不要被人瞧见了去。”
谢昭洒然一笑,眨了眨眼道: “这还用说?我可是最最贪生怕死不过了,我办事,你放心。”
最最贪生怕死? 凌或无奈,分明她是最最贼胆包天之人才对。 但是最后,他也只能放弃继续探究关于“黄金台”的来历这茬儿,只皱眉道: “算了,我知道你主意一向大得很。不过在我们面前也就算了,在外面可要注意些说话的分寸。”
谢昭悻悻然的耸了下肩膀。 “放心,也就是在你们面前,我才会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还不是怕你们江湖义气上头,失了智再丢了小命儿? 我又不傻,在外面说这些作甚。这事儿,今日事,今日毕,人前再不必提。”
凌或轻轻点头。 “嗯,我也会再嘱咐韩长生。”
谢昭伸了个懒腰,拖着长声懒洋洋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算达成一致了,那我可就回去睡觉了,困死我了。”
凌或轻轻颔首。 不过,谢昭她才刚迈着步子、拖着一身懒骨头走到房门口,打眼就又看到了那个半开半合的房门。 她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的,豁然转身来。 “对了,你去叮嘱韩长生那呆子时顺便替我告诉他。若是他再敢发癫,别怪我碗大的拳头直接呼到他脸上去!”
凌或先是一怔,旋即无奈的轻声笑了笑。 他还当她又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要说,没想到居然是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