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辛槐手中的画像,白衫大帅哥俊朗的脸微微僵硬,但这僵硬也就一瞬间的事,他脸上再次涌上如沐春风的微笑,对同样一脸僵硬不自然的伙计道:“还不去送给你家老板看看?”
说话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命令。又对辛槐四人拱了拱手,笑道:“在下还有点事,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就要走。辛槐却喊住他:“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白帅大帅哥脚步一顿,回头笑了笑:“在下楚文修。”
说完,匆匆走了。伙计拿着画,跟在他身后,也匆匆走了。颜少卿真永胡青青三人齐齐看向辛槐,盯着他,目光灼灼。辛槐笑了笑:“不用这么看我,这楚文修,还有这伙计,两人绝对见过孙有财。”
颜少卿俊脸一沉,道:“将他们带回去审问就是。”
说完,起身就追。可哪里还有人?茶馆里只剩喝茶的客人,楚文修和伙计都不见了。颜少卿眼神冰冷。跑得还挺快!身着捕快服的余春很快便带着白役来了,将茶馆团团围住。夕阳西下,夜幕降临。颜少卿四人在斜对面的一家酒楼找了张靠窗的桌子,点了一桌子菜,边吃边看着对面茶馆里的动静。颜少卿心中记挂着案子,没胃口吃。明明他起身就追,为何这么快就不见那楚文修和伙计的踪影了?没道理啊?就他的轻功,就算跑出去两里地,他也能追上。真永胡青青还没从今日解剖的噩梦中缓过来,也没胃口吃。就辛槐一个人细嚼慢咽专心地吃着。水晶肘子,叫花鸡,红烧鱼,酱牛肉……这么多好菜放在一张桌上,辛槐自魂穿回来,也就在前夜去揽月楼时,吃过一次。既然难得,他自然不会放过。吃了块水晶肘子,他又冲伙计喊道:“加菜!”
颜少卿三人再次齐齐看向他。明明吃得不多,还吃得那么慢,这桌上还剩这么多彩菜,还要加菜?伙计肩膀上搭着条抹布,笑眯眯地跑了过来,搓着手,殷勤地问道:“这位公子,您想加什么菜?”
辛槐想了想,问道:“有鹿肉吗?好久没吃了,有点想了。”
颜少卿真永两人顿时了然,连忙看向伙计。伙计摇头:“公子,这鹿肉难得,咱松山没鹿,得从州府那边上货。可咱酒楼小,比不得那些大酒楼,一年能弄到半头鹿就不错了。公子,实在对不住,最近都没有鹿肉。”
辛槐来了兴趣:“这位小哥,你说的那些大酒楼都有那些家啊?”
见伙计支吾着不说话,辛槐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子上。伙计立马喜笑颜开,道:“就是醉仙楼,万仙楼,还有万福楼。松山也就他们三家酒楼能弄到鹿肉,咱家的鹿肉也是从他们那里弄来的。”
等伙计拿着碎银,笑眯眯地走了。辛槐看向对面坐着的颜少卿,脸色平静地道:“大人,万福楼在城东,离杨柳巷不远。”
颜少卿定定地看着他,扬唇笑了笑:“很好!”
就吃饭的一会儿功夫,又找到一个线索。见他高兴,辛槐连忙笑着问道:“大人,这些吃不完的能打包吗?”
颜少卿无奈地看着他。这般有胆有识,聪慧能干的人,为何这般小家子气呢?真永则满脸的笑:“辛捕头还想吃什么?尽管点,尽管打包,在下付账。”
可辛槐哪里会要真永付账?他连五百两银子的谢礼都不肯要,又何必占人家一点点饭钱的便宜?他身上不是还有颜少卿的九两多银子吗?结账时,辛槐摘下荷包,从里面翻着银子,打算付账。翻着翻着,他突然看着那锭五两的银子一愣。这是刺绣坊掌柜找的零钱……见他突然不动了,胡青青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怎么啦?”
“是不是银子不够?我有……”辛槐抬起头,笑了笑:“没事。”
拿出碎银给了伙计,拎着打包的油纸包出了酒楼。回到马车上,他才将方才那锭五两的银子拿出来给颜少卿看:“大人,您看这块银子。”
颜少卿接过银子左右正反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仍不明所以:“这银子是京城钱庄的?可这有什么问题?”
他就从京城带来不少银子。租宅子,买东西,花出去不少。还有真大姑娘,也花出去不少。松山有京城来的银锭也没什么奇怪的。辛槐指着银锭底部的几个字道:“大人,这是您上回赏我的银子,我去城东李氏钱庄兑换成了碎银。”
胡青青愣了愣:“你怎么确定这块银锭是你兑出去的那锭?”
辛槐又指着银锭侧边两排已经有点模糊的牙印,不好意思地道:“大人,这是我咬的。”
胡青青“咦”了一声,嫌弃地看着辛槐:“这又不是金子,有什么可咬的?”
颜少卿则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辛槐:“你的意思,这银锭是邓玉堂从李氏在城东钱庄取出来的?”
辛槐点头又摇头:“算时间,应该是。但也不一定。邓玉堂离家那日,我从衙门出来,经过城东李氏钱庄时将五两的银子兑成了碎银。晚上,邓玉堂在总庄取走了五百两银子。中间的时间差估计只有一两个时辰,也不知是否还有人在城东李氏的钱庄将我那锭五两的银子兑走了?”
胡青青终于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摇头道:“不可能。松山穷,五两银锭已经是很大的钱了,十两银锭,我很少见,也就今日在颜大人手里见过。”
可这话也不能太绝对。颜少卿点了点头:“去城东李氏的钱庄查查就知道了。”
又看着辛槐,铁树开花般地笑了笑:“带你出来,真是处处有惊喜。”
辛槐摇头谦虚地道:“大人谬赞了,只是运气好而已。”
他虽然这么说,但也觉得自己运气未免太好了。每次跟颜少卿出来查案,都有收获。尤其是今日……可他知道,无论是他去过的那个现代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查案都是非常艰辛的。往往费了许多的功夫,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