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是被柳三郎的拍门声吵醒的。太阳已经挂的很高,光线从窗户中照进来,透着一丝暖意。白锦书打开门,柳三郎双臂环胸,脸色臭臭的:“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才醒,你是猪么,这个点了还不起来,外面那么热闹你也睡的着。”
柳三郎嘀嘀咕咕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有些别扭,从怀中拿出一朵兰花扔到白锦书怀中,面色十分傲娇:“喏,今日是随州城的鲜花节,我早上闲来无事摘的,给你也带了一朵。”
柳三郎盯着白锦书,见她似很喜欢那朵兰花,唇角微勾,越发傲娇了。“原来大表哥也喜欢热闹,正好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去瞧瞧。”
白锦书将兰花放在袖子中,依照鲜花节的习俗,被别人送花,若是收下,便要放进袖子中,鲜花节的花泡了药水,不会轻易枯萎。“行吧,我看你很想去,那我就跟你做个伴。”
柳三郎唇角越勾越大,他其实挺喜欢凑热闹的,所以鲜花节他一早就想去了。“好,不过你要保护我,人太多了,不是很安全。”
白锦书脸上带笑,见柳三郎心情似乎很好,打趣的说了一句,她话落,柳三郎的脸拉了下来。“哼。”
柳三郎冷哼一声,他就看在那些药丸的份上不计较了,好一个小白脸,居然把自己当侍卫,自己度量大,不跟她一般见识。“咳咳,那个,今日我主子身体好一些了,听闻鲜花节热闹,不若一道去吧。”
隔壁卧房门口,暗一瘫着一张脸,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看向白锦书。“好。”
白锦书楞了一下,随即点头,柳三郎抱着手臂,视线越过暗一看向萧君策,心中越发觉得萧君策怪异。他觉得萧君策此人身上的气息太过于高深,定然不是普通人。几人在客栈用了早膳,随后便往城西的花庙而去。花庙供奉着花神娘娘,传闻在鲜花节这一日去拜花神娘娘,这一年便会事事顺利,读书的能中状元,当官的仕途顺利。白锦书几人出了客栈,街道上早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人们手上拿着鲜花,半空中都是飘散的花瓣。人们一边将手上的花瓣摘下扔在空中,一边嘴中念念有词,都是在求一些什么。这是当地的习俗,也叫送花神请愿。白锦书跟萧君策跟着队伍一起往前走,城中的百姓几乎都来了,人挤着人,速度却是不慢。从城门口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队伍中什么样的人都有,才是真正的鱼龙混杂。白锦书身后不远处,流风跟流云守在上官玉身边,手上也拿着鲜花,眼底藏着警惕。这鲜花节太乱,他们不能让殿下出一点事。随州城的城西位置比较偏颇,从此处穿过去,再走十里便是扬州的地界。城西有一山坡,花神庙就建在山坡下。约莫走了半刻钟的时间,白锦书等人就随着人群到了花神庙。花神庙周围好似一片花海,入目之处全是鲜花,花香味浓郁,却并不刺鼻。远远的,白锦书就看到了一座神像,神像是一个女子模样,手上拿着一朵大大的荷花,神态端庄圣洁,就好似是花神。白锦书盯着花神像,她很难想象如此一座神像居然会成为杀人的利器。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暗暗计算时间。“时间快到了,马上就要请花神了。”
百姓激动的声音传出,风雪见这些百姓如此信花神,不由得也盯着花神像多看了两眼。忽的,不知是风雪眼睛花了还是怎样,她竟看见了那花神像刚才好似动了。周围全是百姓,风雪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神像。这一次,只见那神像眼中似有液体在凝聚,风雪彻底不淡定了。她压低声音,在白锦书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白锦书抬头,视线也盯在那神像上,不知在想什么。“刺史大人来了,快点跪下。”
花神庙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声,只见几个身穿官服的官员被侍卫拥簇着,缓缓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官员带着鸦帽,穿着淡绿色的官服,约莫三十岁上下,留着胡须。他便是随州刺史,陈博文。陈博文出自西京望族陈家,叔父乃是高昌伯,位居三品,手握大胤粮运。而陈家跟定国将军府不和,高昌伯总是弹劾将军府,可谓是恨将军府入骨。而高昌伯之所以如此恨将军府的人,乃是因为高昌伯之子陈兵在三舅舅的军营因犯了军规害了一女子的命被处置了。陈兵乃是高昌伯唯一的嫡子,被三舅舅处置后高昌伯便恨三舅舅入骨,连带着将军府的人也被他记恨。这说起来也是世家之仇,但高昌伯是太子党,蓉城一案,白家军的将士惨死,太子至今昏迷,国舅闭门不出,高昌伯却终日出入国舅府,蓉城之事,必然有他的手脚。如今楚王平王还有萧景辉皆伤了元气,太子以为他昏迷了便能逃的了么,有她在,便不能够。今日,她就要以陈博文为切入口,撼了太子党的大动脉。白锦书眼中冷光闪过,而原本满脸喜气的人群中却有人指着那花神像的眼睛尖叫一声。人们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皆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