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秩守就在村口遇见了流民,话没说两句打成一团。”
李英兰心惊:“啊?具体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董有森苦大仇深的倾诉:“我们八人一组,到村口集合,今日是村长家的儿子毛二河带队,看我面生得很,就过来打招呼。”
“我们几个人聊得投机,一来二去,大家就在村口混熟了,然后来了一波流民,个个眼睛泛绿光啊,表情要吃人一样可怖。”
“比从前我们在府城见过的还要恐怖,我当时吓傻了,就想着怎么能跑,结果……巡逻队有个小子,和我关系最好,他范浑拿石头砸流民,大家打成一团。”
“我不能眼见着他挨揍自己溜走,所以也扑上去打了。娘你看,我手上被咬出血印了。那帮人真的见人就咬。”
说完,董有森伸出手臂给李英兰看。“哎呀,这可不是随便处理一下就能行的!”
她一时想到了更加糟糕的事情,转头问杨秋花:“老大和长生怎么不在家?”
“婆婆他们去村口帮忙去了,说是有几个人伤很重,需要抬回家休养。”
“嗯……”李英兰暂时把焦虑的心事压住,她现在还只是胡思乱想,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怕贸然说出来引发恐慌。进房间又匆匆回来,李英兰赶走杨氏。“二媳妇你去把两个孩子找回来,拘在家里,别让他们在外面乱跑。”
“嗳!”
杨氏虽然担心丈夫,但婆婆的吩咐她不敢不从。等杨氏走远了,李英兰才道:“有森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处理手臂上的牙印。”
董有林一脸抗拒:“不用吧,娘!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等到明天伤口自己会愈合的。”
“这可不是小伤,你知道那些流民都是吃什么活下来的吗?牙齿缝里面全是细菌。”
“什么是细菌?”
董有森好奇的问。“哦,就是指眼睛看不见的脏东西,比灰尘还小。那东西可厉害了,谁感染上会死人的。”
董有林似懂非懂,终于不再抗拒,乖乖闭眼睛。他娘每次用土方子治病,都不许人看,这个规矩他太清楚了。李英兰先就着清水,给牙印进行充分的冲洗。然后掏出空间里拿出来的医用碘伏和棉签棒,对牙印进行大面积的消毒。“好了,你睁开眼睛吧。”
董有森不晓得他娘拿了什么东西给他擦,皮肤没有刺痛的感觉,他看见自己伤口处有一个深黄色的圆圈。抬手凑在鼻子前闻:“嗯~味道好奇怪啊。”
“嗳,你别擦掉,那是药水,它会自己吸收进皮肤的。”
“好!”
董有森什么都不懂,娘不让他碰,他就不碰。等全家人到齐了,李英兰表情严肃:“老大你给我说说,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董有林挠挠头:“我们去的晚,流民已经被打跑了,重伤的躺在地上,衣服被扯破了,肌肤也被啃烂了。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妇孺听罢谁不是脸色大变。董有果缩进李英兰的怀里瑟瑟发抖。董有林口气凝重道:“现在村里人人自危,都是这帮暴动的流民闹得,您看我们如今不能上山刨食了,月底交粮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董有森也担忧的点头:“干脆还是要公田吧,赋税高也是往后几年的事情,咱们先渡过这一关吧。”
李英兰坚定的摇了摇头:“契约已经签订,白纸黑字容不得反悔。”
杨秋花脸色惨白,认真问:“月底交不出粮食,我们没有户籍,真的会被赶出去吗?”
董花生只听明白了他们家可能要被赶出来,吓得哇哇大哭,李英兰责备的瞪了一眼杨秋花。“慌什么慌?老二,我看你家在村里帮忙干活,就是个顶好的主意,改明也带着你大哥一家一起,到附近乡亲家多走动走动。”
董有森可没有跟老娘提过,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氏,不用问,内鬼找到了。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现在要分享出去,无奈叹口气道:“行,我晓得了。”
董有林不明所以,看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娘,你让老二带我干啥?我咋听不懂呢?”
方氏在一边给儿子抹眼泪,极为无语的用一种全家你最傻的眼神看她丈夫。她丈夫太老实好糊弄了,自家兄弟就住在对门,有个什么动向,他完全不知道。“让老二慢慢和你说吧,李长生,你跟我走。”
来到院子外,安静无人处。李英兰正色:“我有件要命的事情,让你去办,你敢不敢?”
李长生害怕的后退几步,惊惧着一张脸:“能先说是什么事情吗?”
“嗯,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是逃鼠疫才来这里的,我想让你去府城一趟,看一看有没有异样的情况。”
李长生明白过来了:“婆婆,你是不是怀疑鼠疫在侵扰府城,爆民流窜会把鼠疫带到村庄里?”
李英兰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的确如此想,我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不过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