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鸡鸣起身。因大家手里没活儿，所以难得早晨全家人整整齐齐。杨秋花把早餐端上桌，李英兰瞟了一眼，看见是简单的水煮土豆，心中冷哼，果然是杨氏做的茶饭，毫无食欲。董家人对杨氏的茶饭倒没有嫌弃，大家在李英兰的注视下七手八脚的分刮完，低头各吃各的。没有吃李英兰茶饭时的热闹与满足，气氛十分安静。等众人吃饱了，李英兰才敞开话匣子。“现在你们一共收集多少粮食了？”

董有森一拍胸脯，彰显豪气：“娘，我家前后收集了5斤多粮食咧，有谷子和棒子面粉！”

董有林不好意思道：“娘，我家只得一斤！这还要谢谢二弟，要不是他领着我家干活，只怕连一斤都凑不出来。”

董有森状似谦逊的挥挥手：“嗳，大哥你不要这么说，你和大嫂带回来的黑猪腿肉不是给大家解馋了吗？”

董有果坐在最后一个位置，她始终不说话，恨不得自己钻进地缝里。“嗯，好，各有收获，难为你们用心了。”

“方氏，家里的余粮还剩多少？”

方桂香被婆婆一本正经的点名，磕磕巴巴道：“呃，番薯还剩一筐、土豆剩一筐，虽然没有上称，但我目测绝对有四五十斤。”

李英兰蹙眉问：“到底是四十斤，还是五十斤，这其中的差别可大得去了！”

方氏轻咬贝齿：“婆婆我说不好，若往后咱家继续这样敞开吃，肯定是有减无增。”

“嗯！”

“这样吧，有森你家继续找活干，如果需要人手，把老大一家叫去帮忙。”

“老大你们家还是按照我昨日说的，进山伐竹回来编小物件。”

方桂香迟疑：“可是娘，现在年景不好，谁家有闲钱买这些东西？”

李英兰轻笑反问：“我说要拿去卖了吗？”

方桂香被反问了一下，不敢说话，她猜不透自己婆婆在想什么？“好了，抓紧时间行动。”

李英兰一声令下，众人风风火火的各自行动开来。这一会，董有果跟着她二嫂子出门了，李英兰看在眼里，未曾阻拦。家里只剩下李长生和董花生，她照例带着孩子们认字、写字。“今日咱们要学口、日、目、中、月。”

“像似的字体需要注意笔划，多一笔少一笔都有可能换成别的意思，如果写错了，会有大麻烦.......”“今日教学结果，董花生获胜！”

董花生高兴得又蹦又跳，他的快乐并没有感染身边的李长生，确切来说，李长生今天的思绪神游在外，压根没有在识字上。李英兰准备回屋休息，终于被憋闷了一早的小娃叫停了脚步。“婆婆等一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婆婆既然家里迫切需要粮食换户籍，你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出去找粮食？”

“反而是仍由我留下来学识字？”

“学认字真的是我该做的事情吗？”

李长生一连说了三个问题，李英兰转过身，到他旁边坐下。“我曾经问过你，那一筐番薯的下落对吧？你当时不肯回答，我便没有再为难你，我在等你亲口和我说实话。”

李长生涨红了脸，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没有揭过去，是自己必须面对的。“我……我把番薯……拿给了别的灾民，所以我没有吃。”

李英兰听得很认真，看不出她是真相信，还是假装的：“所以你确实还饿着，才会铤而走险，再来我家碰运气？”

“嗯！”

李长生应了声，把头埋在脖颈里，说起这件事，到底是他心里有愧，他有不得不偷的理由。偷番薯是他从小干的第一件坏事，印象深刻无法抹去。“好吧，这件事就此揭过，以后我不会再问了。”

“至于你该不该学字，其实这个问题要问自己，以后你想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

“或许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有点难懂，不过你在我身边，就有时间去想。”

李长生羞涩：“谢谢婆婆，我去玩了。”

李英兰挥手：“去玩吧，还是孩子，该活泼一些，整天闷闷的不好。”

小男娃逃似得跑开，他的小心脏刚才一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李英兰再一次确定番薯有去无回，并不是被这小子藏起来了，总算放弃吐出一口浊气。还好，她已经想出办法怎么增加余粮的进账了，而且数目不够，她拿空间的东西出来凑数，也不会引起村长和董家人的怀疑。等董有林和方氏扛着两大捆老竹回来，老二家还没看见踪影。李英兰道：“挑简单的来吧，竹篮、竹篓、竹筐、竹扇之类的多编，越多越好。”

董有林挠头：“娘，这些简单的我会，但是咱们家用不上这么多啊？”

李英兰反问：“我有说是自家用吗？”

董有林和方氏对视一眼，都吐了吐舌头，他老娘只用一句话，就堵了两口子的嘴。董有林开始处理竹子，方氏打下手，一个劈竹条，一个削毛边，董花生和李长生围在旁边看。等董有林编出第一个竹篮，拿给李英兰过目时，她确定董有林的手艺拿得出手，这才回屋高枕无忧的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