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其他人看李英兰不动，才乖乖去排队。李长生第一个拿到粽子，喜得来回倒腾手，最后还是太烫了，小心翼翼地提着席草。董花生看见自己奶奶给李长生发两个粽子，自己只有一个，便生气的问：“凭什么他可以吃两个？”

李英兰眼睛一瞪：“另一个是给妞妞吃的，你在怀疑奶奶处事不公平？”

董花生慌忙摇头，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嗖的一下转身逃跑。煮粽子的水变成棕黄色，方桂香想直接把第二锅粽子放下去煮，被李英兰拦下来。“换新的水烧吧，浪费点柴火而已。”

听婆婆财大气粗的发言，方桂香心里叹气，手上却照做。连着两天，都在费柴火烧大锅水。她感觉婆婆奢靡了，但没办法，现在全家都指着婆婆挣大钱，她要做一个比杨氏懂事的儿媳。第一锅全是肉粽子，第二锅全是素的白米粽，等煮熟的间隙，她们俩才有空剥一枚品尝。这一吃，方桂香就发觉不对劲，按理说普通大米的粘性不高，为啥她吃的粽子没有散？坐在旁边的李英兰，第一口就咬到了猪肉块，她余光扫向杨氏问道：“想什么？剥开不吃？”

方桂香狐疑地问：“娘啊！有没有发现这个米糯糯的？”

“糯还不好？指不定是别人家借给咱们家的米品种不一样，掺合在一起就糯了。”

方桂香一想，觉得有理，她们为了包粽子，几乎把所有米袋都倾倒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她便没有再质疑，安心吃起来。李英兰小口小口地嚼着，一直很心虚主意方氏的表情，看她揭过了这篇才安心下来。等第二锅端起来，李英兰把李长生叫进来。“拿上一捆肉的，送去你师傅家，就说祝他们端午安康。另外再拿一捆送给文鹤。”

李长生还没说话，旁边方桂香听了很着急：“娘，一个小哑巴而已，您送他一大捆粽子干什么？”

在方桂香眼里，做这份人情来往不值得。若是小哑巴有，那岂不是家家户户有往来的都要送了？“没事，我心里有数。”

说着，李英兰亲自提了两捆交给长生，复又把董有果叫进屋子里。“提一捆肉的，去赵家送给你陆婶子。”

“嗳！”

跑腿送东西，她最喜欢了，以往去送竹编，她还收了好多回礼，也欢欢喜喜地出门了。李英兰没忘了郑家，在方桂香看着粽子越来越少，干着急的时候，她道：“你拿一捆白米粽去送给郑家吧。”

方桂香闻言，心中一暖，如今她和郑家的儿媳曹菀儿算得上至交闺蜜了，曹菀儿还是她来到改茶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娘让她去送，面子都在她这里，可不就是替她长脸吗？方桂香便喜滋滋地领着小花生出门了。家里人一个一个的提着粽子往外跑，动静不小，这引起了对屋杨氏的注意。她把新买的簪花重新戴回头上，随手把自己用碎布做的衣裳扯平，小跑进火房，笑道：“娘，在分粽子送人？”

一边说，她眼神在煮好的粽子上乱瞟。“我认识好几个年轻媳妇，对咱们家妞妞特别好，对了！上次送碎花布的就是她们，娘你还拿去洗过果子，你记得不？”

李英兰哪里不晓得她在打什么鬼主意，眼皮一翻道：“碎布是我朝你要的，旁的我就不知道了。”

杨秋花笑成一朵花儿似的，自己朝土盆里面伸手，要提一捆粽子。见状，李英兰冷声冷气地喝止：“嗳！放下！！”

“你要做人情，只管拿自己的东西去送。”

杨秋花不放弃，继续腆着脸游说：“我这不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娘，人家对妞妞好，咱们家还点礼物过去是应该的呀！”

李英兰听罢，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杨秋花的发髻：“我看你的发簪不错，你要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可以拿它去送。”

“娘~~~”杨秋花看婆婆半天都不松口，原本就不耐烦的她，口气一下就变得生硬了。“我的发簪值好几百文钱，几个粽子而已，能比得起吗？”

李英兰鼻音轻哼。“嗯，既然比不起，那你就自己掏钱买米回来做粽子吧，要怎么送，送给谁，我绝对不过问。”

杨秋花张张嘴，被堵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没从婆婆手里讨得好处，她灰溜溜地回屋发脾气。压低嗓子咒骂：“老不死的东西，等哪天你躺在床上走不动了，什么东西都是我的，现在捏得紧，我也能熬死你！”

村医家村医老伴看董家人送的东西，对李长生脸色缓和不少了。李长生来到文鹤家，头一回被文鹤领着见了自己的年迈奶嬷嬷。李长生不懂文鹤的意思，他只当是见普通的奶奶或者婆婆，就朝老人行了一个礼离开了。躺在炕上气色衰败的老嬷嬷看着李长生跑远了，才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新朋友？”

文鹤没有说话，重重点头。“嗯，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他的家人教的不错，以后和他玩，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文鹤的眸子亮了一下，扑在老嬷嬷怀里无语撒娇。老嬷嬷拍着文鹤的后背，低声耳语起来。……董有果来到赵家，头一个见着的是赵远。此时赵远正坐在院子，用磨刀石打磨自己佩戴的长剑。她扭扭捏捏搅手指怯生生地问：“远哥儿，陆婶不在家？”

董有果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赵远呆呆看着，他好像被软乎乎的小女娃称呼远哥儿？不确定有没有听错，他表情羞涩，转了眼神盯在地上乱飘。“我娘去村口接我爹了，你找我娘有什么事吗？我也可以帮忙的！”

最后一句，他说的极为小心。董有果脸蛋腾的一下红了：“不是，我娘让我来送粽子给陆婶，既然她不在家，便给你吧。”

说罢，她双手提着粽子，递到赵远的面前。看见一双女儿细白的手，赵远紧张地丢下视如生命的佩剑，心砰砰跳：“谢谢。”

在手指接触的一霎那，董有果害羞地抽回手，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