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明白了：“人，他们得不到，所以就转移炮火，想要拿他们家的钱，对吧？”
村长点点头：“不过……还是苦了段家姑娘啊，好不容易摆脱了王云那小流氓，结果自己又出事病死了，哎。”
当村长说到王云的时候，我手中的红线已然开始疯狂的扯动。不知为何，我的心境竟然也跟着红线开始上下起伏不断。我爷爷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啊……虽然未曾见过王云，此刻我竟已经对他恨之入骨。段思雨的恨意顺着红绳，蔓延到了我的身上。又或许……这就是我自己的情感。村长将手放到我的手上。“哎呀，我咋看你脸这么红?难不成听我说的话，你也听上火了？”
我深呼一口长气。“二爷爷，这样的事情谁听了谁不生气啊！”
“自古红颜多薄命，长命的总是那些不干好事的人啊！”
村长给我包了个油纸袋。“看你还没吃早饭呢吧？给，我刚炸出来的油条！”
拿上早饭，我到了这村中后山。段海军这人心思直。世间万事全都因果，段思雨的死已成事实，这事实不管段海军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我决定不将调查出来的这些事情转述给他。爷爷曾经教导过我，若人不做人事，便可让人当鬼收了。嗜杀成性，喜欢做一些阴沟里的耗子才会做的事情的人。活着杀人死了也要杀人，这确实称不上是什么人，更像是兽。是禽兽，野兽。不入人伦，不明人道。这种事情需要交给我和爷爷这样的人去处理。就不麻烦段海军了。“思雨姐，我会给你报仇的。”
我轻轻地扯了一下红绳，将段思雨的魂灵半身叫了出来。她龇牙咧嘴，目瞪溜圆。“他真不是个人，是吧？”
我一边吃着油条，一边从旁边捡了个塑料水杯。水杯刚刚放到段思雨的魂灵旁边，从她的身上竟然就流露出来了无数混黑的流动气焰，黑雾就萦绕在杯子的周围，一小团，跟棉花糖似的。我敲了敲杯子的底部，瞬间黑雾若水，一下子就给这水杯接满了。紧接着我将红纸包着的肉糜倒入杯中。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肉糜吸收了段思雨身上的黑雾。“把这个吃了。”
段思雨不理解。我做了个吃下去的动作。段思雨的脑子里只有恨，别的东西都随着时间忘了。她学着我的动作，将黑雾肉糜全都吸了进去。瞬间，恍若魑魅魍魉寻皮画皮一般。她的身上结实了不少，除了皮肤仍然白的吓人、黑眼珠不大以外，若露面，装个活人问题不大。只不过……我将她‘吃完了’的杯子扔到旁边。之前我还是不能确定段思雨的死亡具因。现在明白了。段思雨让人下了降头。而那人多半是王云。和下蛊一样，人被下了蛊后，身上的精血就会被那蛊虫不断地吸吮。此时段思雨就相遇那个母蛊虫。也不知道王云到底从哪里寻来的人，给段思雨下降头的人阴险至极，不光吃她的生气，还扬着她的骨灰！当时段思雨的那一场高烧，多办就是这场降头仪式的巅峰。象征着活人的阶段消失结束，死人阴界的束缚开始。“苦了你了。”
我无法想象被下降头这几年里，段思雨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一定会让那群不是人的东西，十倍偿还你所受到的痛苦！”
虽然爷爷跟我说过，不能轻而易举的跟鬼物立下什么契约，或者说什么承诺。可我憋不住。我最见不得人受苦，更何况是漂亮的女人呢……“你刚刚吃下去的那黑雾，是当年降头师拿走的你的心精其一。除此之外还有两者。多半就是昨天晚上我们见到的那剩下两只鬼物。等我帮你将那两份心精拿回来，你便可超脱阳阴，下去轮回了。”
我不知道段思雨听明白了多少，但看着她的表情……她该是真的高兴了。小怒进事，大怒误事。我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将其控制在一个对我来说属于兴奋剂的阶段。“爷爷。”
我朝着天空中的爷爷喊话。“你平常跟我装的那么厉害，人五人六的，结果呢？不是还有人在你的地盘上装神弄鬼，作恶多端吗？哼哼，你之前指定是没时间管这王家村的事情吧……罢了罢了，谁让我这么爱你呢，这件事情我就大发慈悲的帮你解决吧。”
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爷爷啊……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想跟你一起骂骂这王云，真他娘的不是东西……”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因为是抬着头的原因，泪水被兜在眼眶里打转，然后随风消散了。“爷爷啊，我想你了。”
话音刚落，之前在村长家闻到过的香味又蔓延到了我鼻尖。怎么回事？这味道有蹊跷！我擦了擦眼睛，顺着香味的方向追了过去。一只黄符叠成的鸟落到了我的肩膀上。“灵鸟？”
灵鸟是爷爷之前常用的，追魂捉人找鬼，很方便。但我学了这么长时间，愣是学不会怎么让我的鸟飞起来。此时这只飞来的灵鸟……难不成是王云那边的人来跟我宣战？不对。灵鸟身上带着的香味清新、自由。王云这种人，心都已经黑了、烂了，做什么都带着腐臭味。这鸟不是他那边来的。“爷爷，是你在帮我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我的消息。灵鸟在我手中突然着火，火焰是蓝色的。它烧成了灰烬后，我将手上的纸灰吹散。黄纸上留下来了一个我没听说过的地名。“西屯三十八号……是哪里？”
听见我说的这个名字后，段思雨大叫一声，挣扎着从我的身边想要逃跑。“看样子，这地址是正确的……”我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去西屯，一边朝着空气道谢。“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今天算我张宇欠你半分人情，谢了。”
我一路上问人问路。到最后找到了纸上的地址。西屯三十八号这地，竟然是个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