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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身赴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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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我只身北上。家人送我到车站,张小明也来了。

哥们,别悲哀,乐观点看待现实。张小明拍着我的肩膀说。

他以为我会对现实感到悲观。其实他错了,我只对高考失望过,从没对现实悲观过,相反,我对现实一直很乐观。我清晰地记得老师给我们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两个人同时看到半杯水,一个说:只有半杯水了。另一个说:还有半杯水。”

前者是悲观,后者是乐观,我们要向后者学习。那节课我听得特别认真,把老师的话都记在了心里。高考前一年时,我对自己说:还有一年。高考前一个月时,我对自己说:还有一个月。直至高考前一天,我还在对自己说:还有一天。可见,我的确是个乐观的人。

我也拍了拍张小明的肩膀,说:我会的,你也要加油。张小明选择了复读一年。

此时,我们都是如此的庄重,与平日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的父母此刻也有些伤感,对我也没有平日那么失望,明显还多了一些不舍,此时,我竞有一丝怀疑自己远离他们的选择是否真的正确。

这可能就是高考带给我们的改变,不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火车启动了。站在窗前,我向父母和张小明挥手告别。在挥手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侵袭了我,鼻子一阵酸。我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从没想过这个时候会鼻子酸。我选择转过身去,不看窗外。

火车驶出车站。我没能忍住回头,朝窗外望了一眼。尽管只隔着一层玻璃,我却感觉自己与这个地方,与这群人远到孙悟空一个跟斗也翻不到的地步。

火车呼啸着向北奔去,我没法让自己再去看这窗外曾经熟悉的景象。我爬上了卧铺,闭眼睡去。睡吧,睡吧!我相信,当我再次醒来时将会与过去彻底告别,呈现在我面前的将是一番美丽的景象。

再次醒来时已是早上七点,火车上的广播响起来了。我睁开双眼,发现对面铺位上赫然睡着一美女,那女的容貌标致,一派江南美女气质,那挑染成黄色的头发又表面她经历过一番时尚的洗礼。唯一遗憾的是当时她尚未醒来,身上覆盖着被子,不知身材如何。依我看来,有如此容貌的人身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就那么躺着,静静欣赏这眼前的美景。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的醒来了。当她掀起被子的那一刻,我不禁楞住了!用陈奂生的话说就是:“真是绝色。”

那女的在拿着洗漱用品准备下床去的时候发现了我正盯着她看,于是大方地向我笑了笑。我这才回过神来,终于明白什么叫销魂了!

我立马起床,从包中找出洗漱用品,直奔洗脸处。我到达时,那女的已快洗漱完毕,我在她身后静静等待。不一会,她收拾好洗漱用品离开。转身时,她再次向我笑了笑,我笑着回意。

站在镜子前,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陷入幻想,幻想中:我们同骑白马,策马扬鞭,羡煞神仙。想到这里,我不禁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边笑还边吞口中的牙膏。回过神来时,牙膏已快吃完。站在我身后等着洗漱的一个小女生被我的行为吓得目瞪口呆。

味道不错,你要不要来点?我回头对那小女生说,说着还拧开牙膏管盖,要给她挤上。

不用不用,您自己慢用。那小女生赶紧摇头。

没关系,别客气,来,吃一点吧。说着,我装作要将牙膏给她挤出来。

真的不用......那小女生说着头也不回就跑了。

我摇了摇头,继续洗漱。

回到铺位时,那女的正坐在下铺望窗外。这卧铺车厢人不多,大部分铺位都空着。我将洗漱用品收拾好,也坐在下铺上望窗外。毕竟是陌生人,我们都保持着沉默。

乘务员推着餐车来卖早餐了。我要了一份纯牛奶加一块面包,乘务员收了我二十块钱。

给我也来一份纯牛奶。那女的说。

没有了,就剩下一份让这位先生买了。还有酸奶,要不要?乘务员回答。

哦,不用了,我对酸奶过敏。那女的失望地说。

听她这么一说,我又买了一份酸奶。

给,我喝酸奶就可以了。说着,我将纯奶递给那女的。

不用了。谢谢。她拒绝道。

没关系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我们也不是朋友啊。

喝了这牛奶不就是朋友了啊?

推脱一阵后,她还是收下了牛奶,同时掏出一张百元人民币给我。

没这么贵的,要不了一百块。我笑着说。

你可以找钱给我啊。

我没这么多零钱找你。

那怎么办呀?我也没零钱。

这样吧,你先欠我的,以后有机会见面时你再还我。

以后?这也太渺茫了吧!

谁知道呢,有缘的话千里也会再相会的。

听了这话,那女的略显羞涩地低下了头。

瞎说。

呵呵,跟你开玩笑的,别放心上。对了,你是要到哪下车呀?看着她尴尬的样子,我转移了话题。

平阳。你呢?

我也是到平阳。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同行。那女的听到我也是到平阳,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也不再像前面那么拘谨,话一下子就话多了起来。

像所有陌生人之间的聊天一样,我们从天气开始,然后谈及个人爱好,接着是国际国内形势,到最后就无边无际了。整个过程中我们都没问及对方的姓名,可能彼此都心里明白,这种相遇过于偶然,下了这趟车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就像两朵浮云,相遇了,散开了,消失了,化作雨,谁也不知道会渗入哪片土地。

火车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中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五点。吃过晚饭,看了一会书,接着又迷迷糊糊睡了。再次醒来已是夜里十二点,火车到达了倒数第二站,一小时后即可到达终点站。人们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很高兴在火车上认识你。收拾好行李后,那女的对我说。

我也一样,很高兴认识你,可以和你说说话,要不在火车上会很无聊。我回答。

你是第一次到这来吗?她又问。

当然不是,我经常来的。我毫不犹豫地撒谎道。

听了我这话,那女的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由于撒了谎,我没敢探个究竟,她也没再说话。

火车到达平阳站。

走出车站的那一刻,我有一种欣喜感,大概每个人到了一个新地方都会有这种感觉,何况这还是我未来四年的归宿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感受一下这里欢迎我到来的热情,却分明感到一丝凉意。我提起行李,准备离开,又感觉到背后有人,转身一看,发现那女的就站在我身后。

你有什么事吗?我有拿错你的东西?我不解地问道。

没有。她轻松地回答。

那你站我身后干嘛?

这广场又不是你的,让你站就不让我站啊?那女的理直气壮地说,口气跟火车上时完全不同,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

哦,这样啊!那你继续站吧,我先走了。说完,我转身走了。我还没走两步,那女的又跟了上来。

我说这位美女,你有什么事吗?你这样跟着我我会害怕的。我停下脚步,转身对她说。

谁说我跟着你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凭什么就说我跟着你?那女的略带泼辣地说。

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致:估计她也是第一次到这来,她听我在火车上说我经常到这里,信以为真,这半夜里她又不敢一个人走出火车站,便想跟着我,可又碍着面子不肯直说出来。

真是这样?没有其他想法?我笑着对她说。

废话,我能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别自己有什么想法就可以了。

呵呵,那就好。那你先走吧,我想在这歇会。

走就走,谁怕谁。说着,她提起行李,准备离开。这时,走过来一男子,走路有些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要住店吗?我们旅店既便宜又正规,也不远,就在对面转角那里。那男子对她说,边说边抢着提她行李。那女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跟着那男的向前走去。

我赶紧放下行李,追了上去。

等一下,她不住店。我上去一手抓住那女的的手,一手去夺那男的手中的行李。

哥们,要不一起住吧。我们旅店绝对保证安全。那男的说着还狠狠捏了我一把。

说不住就不住,你没听懂啊?我恶狠狠地对他说,想从气势上镇住他。

哥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不懂规矩吧?你跟她什么关系?那家伙也开始发狠。

这时,那女的也听出有些不对劲了,赶紧也去夺自己的行李。

我不住了,你把东西还给我。

那家伙狠狠地看着我,拽着行李死活不肯放手,最后还跟我推搡起来,这下把我惹火了。

她是我女朋友,你他妈给我放手,听到没有?再不放手我叫警察了。

听到我说要叫警察,那家伙赶紧放手,转身就溜。离开时还不忘撂下狠话:你小子有种给我等着瞧。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呀?你这种人我又不是没见过,等着就等着,我还怕你不来呢。

我把行李还给那女的,她竟然没点反应,直直站在那里发呆。

没事了,走啦,我带你去找住的地方。我将行李放到她手中,拉着她向前走。

这个时候我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是第一次来这,况且我也不知道刚才那个人会不会真的找人来报复我。

我领着她朝着最宽敞,最明亮的一条街走去,这样至少安全有保障点。

一路上车辆不少,行人不多,偶有一两个流浪汉从身边走过,每见到流浪汉经过,那女的都不禁要抓住我的衣服,向我靠近一些。我们走了足足有四五百米,竟然没发现一个旅社。又走了两三百米才看见一家可以住人的地方,上面写着“龙城国际大酒店”,门前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有五颗星星,而且还不是五星红旗。我们在那门前驻足了一会,我估量了一下,把我身上所有的现金搭上可能也住不了两个小时。我们不舍地离开。

终于,在一条很深的小巷口,我们发现里面有一家旅社。我壮着胆带她走了进去。

这家旅社也是由民房改造过来的,进门的左侧有一个柜台,有一人伏在上面睡着了。后面有个大彩电,正在播着欧洲联赛。我敲了敲柜台,那人睡眼迷离地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在一个登记表上划了几下。

301房间,四十块,明天十二点前退房。说着那人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钥匙扔在柜台上。

我掏了四十块钱扔在柜台上,拿回钥匙准备上楼。

我们要两个房间。那女的不肯上楼,冲着掌柜说。

两个房间?掌柜的疑惑地看着我们,又翻开登记表看了看,说道:没有了,今天就这一间了。说完,他合上登记表,继续睡觉。

唉,你们怎么只有一间房了呢?......那女的还想说什么,但见人家又睡去了没搭理她也只能停下。我心中一阵窃喜。

走吧,能有一间房就不错了,要不你再去街上找找?流浪汉那么多,你去问问他们哪还有旅社。我说。

那女的白了我一眼,不情愿地跟着我上楼去。

按着钥匙上的编号,我们很快找到了301房间。我摸索着打开房门,开了灯。房间里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很小的写字桌,不过看起来还算干净。我将行李往地上一扔,四肢伸展着倒在床上,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那女的放下行李后,独自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说。

你怎么不到床上来休息啊?我对她说。

我才不跟你一起睡。那女的很不信任我地说。

呵呵,别想那么多了,我今天也很累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现在都一点了,凑合休息一会,明天还得忙呢。”

不行,我不睡。

你不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这一路上你还没看出我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不是那种小人。

我...我...不知道。

唉,随你便,你想坐一晚上就坐一晚上吧,我顶不住了,得睡觉了,晚安!面对她的不信任,我也有些不舒服了,于是佯装睡去。

没过一会,那女的便开始打瞌睡,看着她那可怜模样,我也不忍心了。

你去睡床上,我坐椅子。我起身对她说。

她倒不客气,径直上了床,盖上被子时还不忘提防我。

你别上来,要不我会大声叫的。

听了这话我有些愤怒了,她也不想想,在火车站如果不是我救了她的话,现在她被多少人糟蹋还不知道呢,真是没良心。

放心,你就算脱光衣服我都没性趣。我带几分羞辱口气地回复她。

过了一会,气温仿佛突然降低,整个人就像置身冰箱一样,浑身打哆嗦。由于刚从南方过来,我也没带厚一点的衣服,只得通过不断的摩擦手臂取暖。我摩擦手臂的声音让那女的觉察到了,但她不敢贸然让我上床去,也不忍心看着我受冻,毕竟这房钱还是我付的呢。那女的开始不时地辗转反侧。

你也上来吧。在辗转反侧数次后,她终于开口了。

我早就在等她这句话了。没等她说完我就已经钻进了被窝。在寒冷的夜里,有一张温暖的床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刚开始我们彼此间保持有一定的距离,中间有一条空隙。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闻到了她身上那种沁人心脾的体香。跟如此一个美女如此般靠近不禁让人心跳加速,这个时候说脑中不产生邪念那绝对是假话。我试探着将手伸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离开了那家旅社,又在巷子口的一家早餐店坐下,我要了两跟油条一碗豆浆,那女的要了一份米线。

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趁早餐没送上来,我对那女的说。

我不会告诉你的,以后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她拒绝道。

听了她的话我只是笑了笑。

裴雨霏。

听到我念出她的名字,那女的愕然地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还是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她的身份证递给她。

这是我刚从在床上捡到的。我解释道。

她一把夺过身份证,眼中流露出一种愤怒的眼神。我再次笑了笑。这时,服务员端上早餐来了,那女的随即低头吃早餐。

怎么不生气了?我以为你会生气得连早餐也不吃了呢。我逗她说。

我才不跟你生气呢。我只想快点吃完早餐,然后永远不要再见到你。她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呢?别说这么绝对,我有种预感,我们还会相见。

男人的预感都是错的。别罗嗦,快吃你的早餐。

很快,我们吃完早餐走出那家早餐店。我给裴雨霏叫了个出租,又给她把行李装上。裴雨霏坐上车,连再见都没说一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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