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了,她原是缉毒特警,追犯人的时候遭到犯罪分子抵死反抗,她不幸中弹。醒来便遭遇公公夫君和白府世交纷纷战死沙场的噩耗。十日,不说把这个世界了解完,这个家族是什么情况她已经一清二楚,在封建社会,她只能顺应时代生存。大夫开了药,姜漾刚把大夫送到门口,就见有侍女匆匆行来。蔓禾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少夫人,谢姨娘娘家人来吊唁了。”
姜漾:“守着主母,别惊扰了她。”
“是。”
姜漾一来到灵堂,便听见哭天震地的声音。“好女婿,我的好女婿啊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你看看你的女人孩子们,还有这诺大的家族产业,没有了你他们可怎么办啊我的好女婿!啊啊啊啊……”谢姨娘抱着她母亲,两人哭作一团,让人看了更是心酸流泪。这哭丧的本事,没去现代社会哭灵真是可惜了。姜漾去扶她:“谢伯母,逝者已逝,就让爹安息吧。”
谢家主母推开姜漾,抹了抹泪和自家女儿一同站起身。她质问姜漾:“你婆母呢?”
“婆母伤心过度,现下已经歇着了。”
谢母眉心舒解,拍着谢姨娘的手语重心长道:“主母病倒了,你这个姨娘可得撑住了,还有这偌大的白府家业和未完的丧事等着你处理。”
谢姨娘掩唇哭泣:“女儿是知道的,母亲不必担忧。”
姜漾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客房已经给您备好了,伯母千里迢迢赶来,又哭哑了嗓子,赶紧下去休息吧,我还有白府大大小小的事要操持,便陪不了伯母了,姨娘,快带你母亲下去休息。”
谢姨娘原本还在抹眼泪呢,听姜漾这么一说,顿时皱起秀眉盯着她。谢母也没了方才的伤心劲儿,提高了嗓门问姜漾:“你说什么?白府大大小小的事你操持?你婆母病倒了这还有个姨娘呢,当家做主还轮不到你,别在这儿没大没小的坏了规矩。”
姜漾从怀里拿出令牌:“母亲伤心过度,的确没办法操持白府一应事宜,所以将管家令牌交给了儿媳。”
谢母指着姜漾:“谁知道是不是你婆母病倒了你偷偷拿的,你一个外人怎么有资格拿白府的管家令牌?赶紧把它还给你姨娘。”
姜漾似是被这话气得狠了,大口喘息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蔓禾吓得叫起来:“少夫人你别吓我,你说句话,来人啊!快拿盏茶来!”
姜漾喝了口茶才顺了气。“伯母若是不信,大可等母亲醒了去问她,我乃白府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名字也是写进白府族谱的,日后死了也要入祠堂享受香火的,怎么又是外人了?伯母何必在灵堂前对儿媳如此咄咄逼人呢,感情……感情伯母来吊唁是假,为自家女儿要这管家令牌是真。”
哭了几日的姜漾看起来文文弱弱,从骨子里散发的病态美越发让人心疼,说着就被逼得红了眼眶。姜漾一直都知道,人心都是向着弱者,装装文弱,掉两滴泪,都不碍事。果不其然,周遭来吊唁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没人注意角落里一个吊唁的男人眼中疼怜,缓缓握紧了拳。谢母还想说什么,被谢姨娘拦住,她用白绢擦拭泪痕:“我母亲是为白府担心,漾儿断不可乱说。”
姜漾点头:“姨娘说得对,我竟和一个外人较真了,到的确是我的不是。”
谢母刚欲发作,谢姨娘忙让自己的侍女把人带了下去。谢清清沉了沉眸,看着姜漾的背影心中狐疑,这丫头,死了丈夫到是会说话了。临近傍晚时,大雪犹如鹅毛飘落,下人备好了饭菜招呼各房来吊唁的亲戚,迟迟不见谢家人来。姜漾招呼好亲戚,才得空问蔓禾:“谢家人怎么还没来?”
蔓禾回话:“方才奴婢本欲去唤人的,谢姨娘拦住了我,她说亲自去叫,可奴婢瞧见她们却又往库房的方向去了,偷偷取了官家赏赐的上等皮袄,给送到谢家住的屋去了,那皮袄主母珍惜着呢,一般不舍得拿出来用,叮嘱了谁都不能拿的,如今到叫谢姨娘拿去送娘家人了,着实可恨。”
姜漾披了袍子拿了汤婆子,顺带让蔓禾提了一盒糕点朝谢家屋行去。梅院内。谢母看着上等的皮袄,笑得脸都要烂了:“有福气,我真是有福气啊,要不是姑娘嫁的好,老婆子我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呵呵,这面料真是舒服啊。”
谢清清得意地摸着鬓发:“这是官家赏赐的物件,自然不会差,不过母亲,您今日也太操之过急了,老爷刚去世,你就来灵堂前要管家令牌,那位是病倒了,不是死了,唉,真是可惜,怎么就没被气死呢?”
在廊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蔓禾气得就要发作,姜漾按住了她。不知情的二人继续说。“那姜漾到是个会装可怜会耍嘴皮子的,管家令牌落到了她手里,你可拿的回来?”
谢清清不屑:“姜漾在白府向来老老实实文文弱弱,十二年了,没见她折腾出什么大风大浪,一个外姓儿媳守活寡的妇人罢了,对付她有什么难的?”
“守活寡的妇人,说得你不是一样。”
“我可不一样。”
“什么?”
谢清清笑着搪塞:“没什么,心境不同,自然不一样。”
谢母急切道:“那你得赶紧了,你弟弟看上了高家嫡女,两人情投意合,那高家是四品文官,家中就一个宝贝女儿,攀上他们家,你弟弟科考也能顺利一二,可就是聘礼得多拿一些。”
谢清清:“要多少?”
“三万两,还要十箱珠宝首饰绸子书画。”
“什么?”
谢清清拔高了声音:“我一年的月例都没一万两,这高家门槛这么高?一来就要三万两,还要十箱珠宝首饰绸子书画?”
谢母哼道:“白府世代武将,随随便便一家铺子一年的收入都不止三万两,你管家后,白府财产家业不任你挥霍吗?不然你以为你母亲我是奔什么来的?当真是来奔丧的?”
姜漾实在觉得再听下去会忍不住让人把她们打出府去,带着蔓禾离开。“真是可恶,老爷少爷刚不在,连妾室也敢来觊觎财产家业,少夫人,你可不能让她们得逞。”
姜漾只管走,平复了心情:“你放心,就她们起的那些龌龊心眼子就想把管家令牌拿去,呵,可没那么容易,方才听到的一个字也不能告诉主母。”
“是。”
“还有,你去打听件事。”
姜漾抬起手在蔓禾身边一阵耳语。翌日,在大雪飞扬中,白府发丧上山,浩浩荡荡的发丧队伍有不少文武官宦,白府父子为国战死,国之不幸百姓悲寂。回到府里时,下人们已经将屋檐的冰棱敲打下来,主母柳云悲痛欲绝,一时半会儿缓和不了。一同回来的叔伯们还在,姜漾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见人时,谢清清婀娜着腰肢正回屋,在走廊和姜漾碰见。“漾儿换了衣服这是要去哪儿?”
姜漾:“叔伯婶婶们还在,我去招呼招呼。”
谢清清笑:“你用不着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毕竟我才是长辈,各房亲戚心目中,主母病了白府本就该由我撑着,他们自然是来和我道了别,我也将人好生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