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漾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珊瑚是不能留了,赶出了府。孙清清送她母亲离府时,谢母拉住她的手:“没想到姜漾是这么好说话的,等她把饶儿的聘礼都准备好了完婚后,母亲再回来帮你夺管家令牌,这丫头文弱得很,是个好对付的。”
孙姨娘眼里闪过不屑之色:“是,这秋貂皮袄的事到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她竟然要来查一查,又是偷窃剁手又是攀污送官府的,到让我先乱了阵脚,放心,母亲不用来我也能将这管家令牌拿过来。”
这谢家人走了,白府才算安静了。姜漾给蔓禾脸上上药:“这群泼妇,尽往人脸上抓。”
蔓禾:“我没事的少夫人,您真要给那谢家少爷准备聘礼?那些可不是小数目,再说凭什么我们给啊?他们谢家娶媳妇儿,来一个当妾的女儿家要钱来了,呸,忒不要脸。”
姜漾笑笑没说话。在这个以仁义孝礼为主的朝代,名声规矩有时候比命还重要,既然放了话,那谁都知道她姜漾是个顶顶的好人,至于他们有没有这福分得到,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一家子都泼皮无赖只想用下作手段攀高枝的人家,是不会有什么好教养的。上了药,姜漾带了点心去看柳云,原本风华犹存的美妇,如今削瘦得厉害,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随父子俩去。这个社会的婆婆不苛待儿媳已经是烧高香,能对儿媳像女儿一般都,可能也只有柳云了。见她如此模样,姜漾心中也不是滋味儿。“母亲多吃点儿,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蛋香面软,母亲以前一定没尝过。”
柳云只喝了水:“琉珠都告诉我了,我病倒了管不了家,一向对家族事业不闻不问的你突然管家,里里外外都有不服气的,你用陈二杀鸡儆猴警告了下人谁才是当家做主的,利用皮袄的事赶走了谢家那群无赖,你做的很好。”
姜漾给她倒水:“母亲说笑了,这些事费脑子得很,母亲还是快些好起来吧。”
柳云一把抓住姜漾的手,红了眼眶激动道:“漾儿,我一直待你如亲生女儿,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祈樾战死,可怜你还是个未破身的闺女,母亲日后会为你再寻个好人家,就算是二嫁也不会亏待你的。”
姜漾拍拍她的手背:“母亲,嫁一人,守一世,我没想过再嫁,母亲休息吧,天色尚早,我去冯秀娘的铺子将皮袄做件衣服给您。”
姜漾的确没想过在这个世界婚嫁,在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的世界习惯了,她宁可这辈子没有男人,也决不能忍受男人三妻四妾。雪已经停了,冷风簌簌作响。圣京街道繁华热闹,商贩铺子人影绰绰,古色古香的烟火气息缭绕京都。姜漾随眼瞧着街边簪娘做的簪子珠钗,手工别致,精细得很。蔓禾在她耳边轻语:“少夫人,人来了。”
等了半晌,姜漾终于看见高银儿,她怀里抱着猫,披着一身水绿色袍子进了汝绣阁,这是圣京贵女才去得起如绣阁学习绣技,日后女子嫁人,说是在汝绣阁学习过绣技,婆家中人也是要高看你一等的。姜漾和蔓禾点了两碗阳春面,估摸一柱香的时间,高银儿和她的侍女出来上了马车回府。名门贵女闺中待嫁,不会经常抛头露面,每天的汝绣阁到是要来。姜漾心中有了算计,突然身边蔓禾一声尖叫。姜漾忙看向她:“发生了何事?”
蔓禾红了脸,气得眼泪流了出来:“那个人刚刚摸我,摸我……”姜漾往前往去,那贼眉鼠眼的男人一边往后看她们没有没追来,一边贼笑着钻进人群里。“你等我。”
姜漾提起裙角就朝那人追去,她的体力和速度可不是一般后宅女子可比的,奈何这一身装扮束缚颇多。那流氓见姜漾就要追了上来,尽往人多的地方跑。大街奔跑有失体统妇德,不少人故意拦了拦姜漾一二,她大喊:“谁抓住那个登徒子,我白府重赏!”
话音落,一道身影从街边屋檐跃下,一个干净利索地剪腿将那流氓死死压在地上。街道巡逻的官兵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怎么回事?”
姜漾:“这个人方才轻薄我家侍女,还肆无忌惮地对我们笑,简直无视朝纲规律。”
登徒子挣扎:“我没有,我没有,你有什么证据?失德妇人信口雌黄张口就……啊啊啊!”
登徒子话还没说利索就叫唤起来,姜漾要见着他的胳膊要被折断了,说道:“这位好汉,把他交给官爷吧。”
男人松了手,官差将登徒子带走,蔓禾也一同去了衙门录口供。“多谢好汉出手相助,我身上没有带多少银两,要不你随我会白府,我给你取来。”
“好啊。”
姜漾草草看了他一眼,男人嘴角上扬,干净清澈的眸子嗜着笑意,这人骨相轮廓不赖,五官长得也是上乘,就可惜眼睛有问题,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皮肤也黝黑得很。姜漾没有坐马车出来,两人就这么保持了距离一起朝白府走去,略微有点儿尴尬的姜漾找了个话题。“好汉可留姓名?家应该不住圣京吧?你是外地人吧?”
男人哈哈一笑:“这位夫人是看我长得黑了些,不像本地人?我叫齐绛,住京郊一间茅草屋,的确不是本地人,我的家人遭遇瘟疫全死了,我一人来圣京生存,这圣京是个好地方啊。”
姜漾多看了他两眼,竟是孑然一身可怜的孤独人。“你会武功?”
“男人嘛,总得会点儿三脚猫功夫才能保护人,可瘟疫这玩意儿任你武功再强都没用。”
姜漾点头:“嗯,说的是,到了,你随我进来。”
齐绛东张西望惊叹连连:“好大好气派的宅子啊,这是将军府啊!”
“是。”
姜漾去账房支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他:“既然你无依无靠一个人,想不想要更好的生活?”
齐绛掂了掂银两,笑得看不见眼:“想啊,谁不想,我来圣京就是讨好生活的。”
“那你可愿意来府里做个打手家丁,不需要你干活的,就是保护人的那种家丁。”
齐绛摆手:“不行不行,我喜欢自由,我受不了约束。”
“那行吧。”
姜漾没有继续游说,齐绛又道:“不过我看夫人你出手大方,你给我间屋子,当我住的地方,有什么事找我就是,但我不能保证天天都在府里。”
这人身手不凡,姜漾一口答应:“可以,但是有一点儿你必须得做到,得守白府的规矩。”
“行吧,大宅大院就是规矩多。”
顿了顿,齐绛指着自己的眼睛又说:“夫人,为何你要选我?”
姜漾笑道:“你挺好的,你这样的才能吓住那些恶人。”
齐绛:“……”齐绛回去取东西,下午,姜漾刚做好满籽多春鱼,便见白芷汀带着侍女风风火火来到厨房。“嫂嫂,父亲大哥刚去世,你就着急叫了外男来府里,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将军府的名声是要还是不要了?”
姜漾将食盒盖好,擦手笑道:“芷汀回来了?伤势还要紧吗?需不需要叫大夫再来瞧瞧。”
白芷汀一对黛眉皱了皱:“嫂嫂别左顾而言他,若是你当不了家护不了白府名声,便没有资格管家。”
姜漾走到她面前,温和道:“气势汹汹,声音洪亮,想来芷汀已经养好了身子,口口声声父亲大哥白府的,为何连父亲大哥的丧事你都不回来?你是谢姨娘生的庶女,原来你母亲就是这样教育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