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绛：“少夫人有事找我？”

姜漾捏了茶盏掷在他额头上，一向文弱的女子突然此举到是让众人吓了一跳。“你是我白家雇的人，说，你是如何搭上外人的？”

齐绛额头红了一片，他冷哼：“之前我就告诉过少夫人，我虽然承诺当白府打手，但是我的时间是自由的，你每个月就给我那么点儿银两，怎么够用？谢家哥儿就不一样了，出去随便吃顿酒都是百两，兄弟们手头紧他也是大方解囊相助的。”

姜漾厉声呵斥：“你休得胡言乱语，谢家哥儿连娶亲的聘礼都没有，怎么可能出手怎么阔绰。”

“自然是真的，我这儿还有他给我的银票。”

谢清清眼神慌乱地看向白芷汀，白芷汀要见齐绛已经把银票拿了出来，她上前手一伸就要抢。齐绛立刻举高手臂：“二小姐这是做甚，堂堂将门庶女，竟然要抢我等下人的钱财，传了出去可能什么好名声。”

蔓禾已经麻利地接过他手里的银票，上面赫然印着白府的章印。姜漾皱眉，白芷汀急忙开口：“嫂嫂，嫂嫂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怪我不争气，汝绣阁要求采置的金蚕丝我没找到，就取了府里的银两打算去买来糊弄，舅舅和高小姐订了婚姻，两人相处本就有颇多用银两的地方，我这才给了舅舅一些，嫂嫂，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是不会怪我对吧？”

姜漾一脸为难：“如今我管家，家风自然更是要管的，不问自取便是窃，且你又是未出阁的姑娘，传出去自然对你的名声对白府的名声不好，这可如何是好……”白芷汀脸黑了黑，看向自己的母亲，姜漾轻言细语三两句就将事情说得如此严重，她就不该把这事揽下来的。谢清清：“漾儿啊，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都是一家人啊，这样，我们母女自愿禁足半个月，便也是对她的惩罚了，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啊。”

姜漾笑：“那就禁足两个月吧，如今这么多下人都听见了，盗窃还能这么轻易饶过的话，那我白府岂不时常会有贼子来？”

齐绛：“少夫人说的是，我朝例律严禁偷盗行窃，要是我哪日偷盗了家中钱财，您尽管把我乱棍打死拖去喂野狗都是应该的。”

谢清清清母女俩脸色煞白，领了两个月禁足的惩罚，急急离开，哪还顾得上来刚刚找姜漾的目的是什么。待人都离开了，姜漾这才匆忙拿出药膏：“对不住啊，本来想砸你身上的，不知如何就砸头上了。”

齐绛笑了笑，坐下由着蔓禾给他擦药：“不碍事，少夫人在这后宅这般斗智斗勇，可会觉得累？”

姜漾摇头：“没了男人，这个家还得靠我撑着。”

齐绛指尖摩挲，看着女子柔和精致的侧脸弧线，她转头望来，齐绛立刻别开光，轻咳一声站起来：“近三日我都有事不能在府中，少夫人实在有急事的话，可以拿着这个烟筒晚上放出来，我便回来。”

姜漾接过烟筒，会心一笑道：“好。”

蔓禾送齐绛出去，回来笑道：“好夫人真是有眼力，此人看着凶神恶煞不像好人，可一门心思是偏着少夫人这边的。”

姜漾：“人不可貌相，但也别什么事都想的太绝对，走，去看看婆母。”

经过此番，谢家总是要消停一段日子的。姜漾带了参汤来，距离发丧过去月余，柳云的脸色也始终不见好，听说经常夜里都会哭。姜漾是明白的，在这个封建社会，女人的靠山依仗永远都是男人，如今这将军府一来就没了两个男人，自己这位婆母的天也垮了。“母亲这般不将养身子，父亲和夫君在天上看着也会伤心。”

柳云苦涩一笑：“漾儿，母亲对你说句实话，母亲的确是想随他们去了。”

姜漾心头一紧：“母亲万万不能有这等念头，你若不在了，偌大的府邸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柳云摸上姜漾的脸颊：“你是个好孩子，母亲是放心的。”

姜漾还想说什么，有下人匆匆来报：“主母，少夫人，楚国公夫人送帖子来了。”

秋碧云楚穿了一袭鲜艳的衣裳走进来：“呵呵，外面下着好大的雪，还是在家中围着炭炉子暖和，姐姐，姐夫和侄儿已经不在了，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啊。”

姜漾记忆中有这个人，秋碧云是和自己婆婆本来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原本都姓柳，但是她母亲是贱妾，因为犯了错事被发卖，连同孩子也送了人，好在姓秋的养父母疼她，散尽千金为她铺路攀上了国公府，但是，楚国公府有不少妾，她怕是有些手段才稳坐这当家主母的位置。此人，不是那种寒嘘问暖雪中送炭之人。柳云坐直了身子：“秋妹妹春光焕发，可是有什么喜事？”

秋碧云的侍女递了一张帖子过来：“这是陆府设的骑射宴，姐姐，这次去的有长将军府，孟将军府，还有蔡侯府这些贵门，你们白府可是年年都去的，且都是你们的将士拔得头筹，今年可不许败下阵来啊。”

柳云强颜欢笑，心中难过的紧，不知如何开口。姜漾接过请帖：“楚国公夫人说得对，今年的头筹定也是我白府，啊对了，今日国公夫人来迟了，没有做多的饭菜，就不留您了，以后还是早些来才有口饭菜吃。”

秋碧云脸庞的笑意冷了两分：“我说姐姐，你们这娶了个什么媳妇儿回来，不懂得尊重长辈也就算了，我国公府还吃不起饭菜，要来你这才没了男人的白府蹭吃蹭喝不成？”

姜漾的笑容夹杂了几分锐利：“被贩卖的人就是一辈子也洗脱不了贱籍，虽说孩童无辜，但是你姓秋，我婆母姓柳，你又算是我哪门子长辈？往年得了头筹那是有我们男人在边疆，战士有底气，这会儿国公夫人笑着说我家没了男人，还要我们去拿今年的头筹，字字句句犹如刀锋扎在我们的心尖上，楚国公夫人心肠可是黑的？”

秋碧云蓦地站起身，瞪圆了眼指着她：“姜漾！你个贱人！竟然敢说我母亲是贱籍！”

姜漾款款大方看着她：“堂堂国公夫人，张口闭口以‘贱’唤人，这让下人传了出去，全圣京的人都知道秋楚国公夫人是个没素养的人，到时候就该质疑，您是如何稳坐这国公夫人的位置？毕竟您没有娘家啊。”

“你，你……”姜漾惯会挑人的痛楚拿捏，秋碧云怒火冲上来头顶，带着下人急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