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赛是搏了三十九环的，国公夫人宅心仁厚，都将下人放纵懒散了呢。”

秋碧云张了张嘴，见周遭那么多眼睛看着自己，她忍着气挤出一抹笑：“是啊，近段时日的确是宽纵了下人，比赛不还没结束，我等妇人还是继续观赛吧。”

姜漾颔首，坐在观赛位上。第一轮比赛结束了，姜漾默默喝茶将他们的神情尽敛眼底，如今白府风光的确大不如前了，有人唏嘘有人嘲笑，人心赤露露得暴露在外。第二轮比赛，看见白府靶位上的男子，秋碧云又忍不住出声了。“姜漾，你这都是雇的什么人啊？只有一只眼睛，不要连外围的稻草人都射不中。”

秋碧云话音刚落，齐绛踢开石子一步迈出，手中迅猛的一箭稳稳扎中了靶心，陆繁也忍不住起身叫好。姜漾雀跃拍手：“国公夫人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不过国公夫人再惯纵下人可是不成的，怎么第一箭连稻草人也堪堪射中了边缘，看，我们搏了个十环呢。”

秋碧云瞪了姜漾一眼，没说话，国公府射箭的侍卫也是郁闷，方才好像手腕被石子弹了下，惊痛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又是一箭，齐绛故意偏了偏射中九环，在他身边的国公府侍卫拉满弦，双指即将松开的瞬间，突然耳边传来“哈哈”大笑，惊扰得他双指软了三分，射出的箭都没碰到靶子便半路折落。国公府侍卫恼怒地盯着他：“独眼瞎子你干什么？”

齐绛高出他一个头，俯视着他颇有两分威严压迫：“我射了九环还不能笑笑高兴高兴？你这心智定力和箭术，上了战场定被人一箭穿心，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我们都是后宅侍卫，保家护院的，上战场是那些大将军的事。”

齐绛看向姜漾，对方笑魇如花给他竖起拇指。随后又是三箭，齐绛一箭比一箭快，箭箭都正中十环靶心，箭头扎进靶心三分，只余箭羽颤动，连拔出都费了些力气。周遭的人也注意到了他，轻轻松松正中靶心，余他而言仿佛信手拣来的事，其它人则拉开步伐拉满弓弦瞄了又瞄，就是这样还不能射中靶心的都大有人在。姜漾眼里的惊喜根本抑制不住，身边那位的脸色可是黑得不能再黑了。第二轮比赛结束后，休息一柱香的时间，姜漾去换衣服，看着一身骑射装的女子，蔓禾疑惑了：“少夫人，最后一轮比赛你当真要去？”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是奴婢从没见过您射箭啊。”

“我偷偷练的，傻丫头不知道了吧。”

蔓禾自我怀疑地挠挠头，她从小跟在少夫人身边，她是什么时候偷偷练的？“少夫人，齐绛来了。”

“不见，这里人多眼杂口舌是非多，要庆祝咱们回去庆祝。”

“还是少夫人考虑周到，我这就去与他说。”

第三轮比赛开始了，姜漾一头秀发用玉簪束缚，两鬓垂下一缕青丝，明眸皓齿，白色劲装勾勒纤细身姿。她站在靶位上，双足平行放置，与箭靶角成约九十度，重心均匀分布在两脚之间，身体垂直。左脚放在箭靶前，脚尖稍微指向目标，搭弓拉弦瞄准靶心，她呼吸平稳，双指松弦，箭尖稳稳地射中十环靶心，动作一气呵成。“好！”

陆繁和沉芊两夫妻叫好，姜漾笑着朝他们挥挥手，开始第二箭，第三箭……每一箭都稳稳地钉在靶心！“一百零二环，白府总共一百零二环，白府获得头筹！”

陆繁激动地宣布了结果。姜漾去拿彩头，沉芊笑道：“圣京中会箭术的女子不多，能有你这般精湛箭术的女子更是寥寥无几，妹妹改日可得教教我。”

“嫂嫂说笑了，今日献丑搏了个彩头，东西我可拿走了。”

“呵呵，自然是你的了，我们还置了彩头，是单人彩头，妹妹可要试试？”

姜漾：“算了，我得了这件江南紫貂大氅已经满足了，说点儿大话，若都让我拿了去，怕有人恨不得用眼神刮我，对了，怎么没瞧见楚国公夫人了？”

沉芊摆手：“别管她，她早就走了。”

“那好，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了，婆母身体不适，来这儿参加宴会我心里也惦记着她的。”

陆繁叹气：“祈樾兄是个有福气的，可惜他命薄了几分啊。”

姜漾眸光黯淡了几分，沉芊暗暗拧了他腰侧一把。“陆大娘子！”

众人望去，高银儿形色慌张地跑过来：“我想冒昧问一句，你置办单人比赛彩头的玉镯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从北疆商贩手里买来的，怎么了？”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祖母在去蓬莱山拜佛时被歹徒劫财害命，这个玉镯便是她贴身物件！那北疆商贩定是凶手，陆大娘子可要帮我。”

沉芊叹气：“你怕是找不到凶手的，那是个有疾病的妇人，应该不是凶手，否则怎敢在圣京售卖？这东西怕是凶手乔装打扮倒卖不知多少次才到了我手里，既是你祖母的东西，那我便送予你了，就当是物归原主。”

高银儿红了眼正要道谢，一道清丽的声音插话道：“那可不行。”

姜漾只觉得今天的骑射宴格外热闹，来者她不认识，但是见着高银儿的脸色沉了下来，便知道来者应该不是善茬。“银儿，你这是在为难陆大娘子，陆府年年骑射宴，从来就没有规矩可以不比赛就拿彩头的，你若就这么拿走了，陆大娘子可会少不了会被人议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