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萧离同乘马车,也是两人第一次坐如此之近,宗政夜心中竟起了一阵似有若无的涟漪。一阵淡淡的龙涎香悄然打断了萧离的思绪,她若无其事地嗅了嗅,倒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不知这是马车里的熏香还是宗政夜身上的味道,萧离感受到二人距离很近,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才缓缓靠近码头。下车之前,宗政夜收起折扇,一本正经地嘱咐道:“待会儿把这帷幔戴上,码头人多眼杂的,别损了本王的清誉。”
说着,宗政夜便抬手把帷幔递到萧离面前。萧离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帷幔,又轻笑一声道:“王爷果真不愧是皇家之人,竟还如此矫……如此讲究…… ”本想说矫情,萧离反应过来立刻改了口,又微微接过帷幔,漫不经心地戴上,可心思却在那批货物上。两人一前一后往船上走,暗卫说明来意后,船边的衙役一看是摄政王,立刻恭恭敬敬地让道。萧离一脸沉静,乖巧地跟在宗政夜身后,又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摄政王的名号可真好使,走到哪都好像一张特别通行证似的,无人敢阻拦。宗政夜上船后,便自顾自地往里走。船舱上堆放了许多类型的货物,遥遥望去,码头边还有不少船夫正在卸货。大家看到船上来了贵人,纷纷好奇地观看。萧离倒是从来都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和注视,可宗政夜微微一笑,沉声道:“待会儿你可得听本王的。”
萧离不明所以,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暂且忍忍吧,毕竟是自己先有求于人。“你被扣的货物在哪?”
宗政夜一脸疑惑地问道。萧离往前指了指,宗政夜放眼望去,是一批封装好的酒坛,粗略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宗政夜挑了挑眉,缓慢踱步过去,萧离心里七上八下的,也跟着过去。宗政夜围着酒坛看了看,又俯身去观察坛身是否有什么裂痕,又直起身来伸手敲了敲坛身,并没有发出什么奇异的声音。萧离的心仿佛悬到了嗓子眼,她立刻上前,假装若无其事道:“王爷,这些酒坛在船上也颠簸了许久,怕是并不结实,您轻点。”
萧离哪是怕酒坛不结实,酒坛底部有隔层装着火药,又利用酒香盖住了火药的味道。若是不细究,无人能轻易发现,可若是宗政夜,萧离心里就没什么底气了。宗政夜听出了萧离话里的意思,便不再深究,原本这事也就是为了逗逗她,目的已经快达到了。随着宗政夜转身,萧离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宗政夜又朝着她靠近,萧离有些诧异,只好再后退几步。宗政夜笑而不语,步步逼近,直到将萧离逼至船舷的窗棱边缘,萧离没站稳脚跟,半倚靠在窗边。谁知宗政夜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眉眼含笑,忽地俯身靠近,又伸手轻揽住萧离纤细的腰身,柔和的双目盯着萧离。扑面而来的龙涎香让萧离有些困倦,她微微愣住,不解地看向宗政夜,那颗沉寂的心开始扑通乱跳。“王……王爷,男女授受不亲,请您注意分寸。”
回过神来的萧离,挣扎了一番,又冷淡道。宗政夜却丝毫不放手,冷峻的面容又靠近了几分,似笑非笑又言辞暧昧道:“你不是要请本王帮忙么?若是不这样表明你我的关系,恐怕那些衙役不会轻易放货的。”
原来他之前所说的配合是这种意思,亏他之前还假正经让她带帷幔,怕损了他的清誉。萧离听了这话细眉紧绷,别过脸去,悲愤至极,一时之间没了别的动作,只能任由宗政夜揽着她。这是她求人帮忙,又怎能突然放弃呢?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宗政夜低头看着萧离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顿时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含笑。再仔细一看,只见萧离面色白皙,帷幔外的眉眼清丽如水,细长的睫毛扑闪出好看的弧度,给人一种轻盈之感。码头上那些衙役和船夫看了这惊人的一幕,顿时都忍不住揉揉眼睛驻足观看。“还没好吗?”
萧离感觉腰都酸了,叹了口气愤愤道。宗政夜收起笑容,直起身子,又缓缓将萧离给扶稳,侧头看向船外。码头上那些人纷纷低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片刻后,宗政夜三言两语便打发了扣押货物的衙役,衙役点头哈腰地放行了货物,心里都在猜测这摄政王身后的什么女子究竟是谁。回程的马车上,萧离故意坐的离宗政夜远远的,一副把他当作豺狼虎豹的模样。宗政夜倒也不恼,只是悠然挥开纸扇,看向窗外,心情倒是如沐春风。回到城中,萧离犹豫之后还是勉强道了谢。即便她不愿意,可这摄政王于她而言还有大用,那就先不得罪他好了。翌日清晨,京城大街小巷又有了新的趣闻。传闻说向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昨日竟为了一位神秘女子亲自去码头提货放行。一传十十传百,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从未听说过摄政王对那位姑娘动情,这位姑娘一定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
“是啊!听说那姑娘还戴着面纱呢,如此神秘,一定是人间绝色。”
“摄政王从来都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如今为了这位姑娘抛头露面,可见摄政王也是个情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