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苒苒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一个待自己好的丈夫，而不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生产工具的丈夫。否则，自己宁愿陪着在沈家做一辈子的女儿，也不要轻易嫁出去！那常老爷听了自己夫人讲话如此难听，不由得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你在说什么鬼话？陆神医自然是有办法俩人一齐保住的！”

“这陆神医还没出手呢，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听老爷发了话以后，常夫人唯唯诺地，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这时，常老爷又回过头来，好奇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苒苒。“啊这……这就是您要请的助手？”

“这年纪也……也太小了些吧？”

常老爷犹豫着，心下有些怀疑。但面对着他要求着办事的陆神医，他也并不敢将太多的表情显露出来。虽然沈苒苒名头不小，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却并没有那么多，是以常家人并不知道她的模样。而陆神医也没打算把自己徒儿的其他名号搬出来唬人，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其他的话。“常老爷，您这就不知道了，这小女娃是我的入室弟子，我平常的时候，教了不少的本事给她。”

“对于给产妇接生这种事儿，没她在一旁帮忙，我还没那么有谱呢！”

听了陆神医的话，沈苒苒无奈地摇头。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压根儿没跟陆神医学习什么接生之术。现在陆神医让她来当助手，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嘛。那常老爷不敢说什么，便只好点了点头，放陆神医过去了。当沈苒苒挽着自己师父的手往里走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怀疑，分别来源于那常夫人和她身旁那名搀扶着她的年轻男子。“阿弥陀佛，这陆神医的小助手可一定要靠谱才好，千万别伤了咱家的孙子，不然对不住咱常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婆娘身体一向不好，长得又瘦又柴。生个孩都这样费劲，真是晦气！”

“要是她今天因为生孩子死了，娘你就再给我重新娶一个吧，找个胸大屁股大好生养的！”

里头的儿媳妇在拿命生娃，外头的娘儿俩在口出恶言。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便是表面上乐善好施，信仰佛教的大善人之家常家。那常老爷听了他俩的话以后，恼怒得不行。“你基本听我闭嘴！一切都还没结果，你俩在这里打什么鬼算盘？”

“如果再胡言乱语，我就抽你们大耳刮子了！”

“还有你！要是这个老婆没了，你也别想你老爷子我再傻不拉几地给你娶新媳妇儿，明白了吗！”

常老爷冷冷的道。再让他掏一次钱给这没啥用处的大儿子娶老婆？根本就不可能！他又不是嫌钱多烧得慌！他宁愿把更多的金钱和精力投资放在聪明人品好的小儿子身上！常老爷气急败坏地想道。而此时，沈苒苒二人已经进到了产妇的屋子里。只见吗华丽的大床上，蔓延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床榻和地面，床沿边的两个老婆子正不停地擦拭着满头大汗。那名产妇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我给她含了三片上好的人参吊着一口气，可这孩子却依然生不下来。”

“再这样拖下去，恐怕大人小孩都要玩儿完啦！”

进入了工作状态的陆神医没了嬉皮笑脸，而是满脸严肃。沈苒苒了然地点点头，走到床边后放下自己的药箱，又伸出小手扒开了产妇的眼皮。看样子，她已经经历过好几轮阵痛，现在稍微稳定了下来。可是她知道，产妇接下来的阵痛会越来越痛，越来越密集。“这样直接生，肯定是生不下来的，咱们得想别的办法。”

沈苒苒皱着眉头道。陆神医不明所以：“别的办法？别的什么办法？”

“产妇生孩子，除了让她恢复力气，给她止血，尽可能地恢复胎位，咱们接生的还能做什么呢？”

陆神医纳闷不解。沈苒苒哑然。在历史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产妇生孩子确实都是这样的。一旁的人实际上并不能帮太多的忙，一切都只能由着产妇自己听天由命。那时候，每一次生孩子，都等于一脚踏进鬼门关，能不能活着回来全凭运气。而哪怕医术超群如陆神医，也只会做这些用处不太大的流程。沈苒苒抿了抿嘴唇，回复陆神医的话：“要是这孩子再生不下来，恐怕会出问题，所以咱们必须尽快行动。”

“怎么行动？”

陆神医赶支起了耳朵，听自己徒弟有何良策，然而他这关门弟子接下来的话，让他吓得目瞪口呆。“剖腹。”

沈苒苒花瓣一般的嘴唇里滚出两个字，把陆神医吓坏了。“你说什么？剖腹？我没听错吧？”

他一下子蹦了起来，一副如听天荒夜谈般的表情，嘴巴里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你没听错呢。”

沈苒苒摇摇头，叹了口气。“必须要剖腹，才有可能救下母子二人。”

她淡定地说着，将一个瓶子递到了陆神医面前。“所以，接下来师父您主刀，我在一旁指点您。”

“师父您别犹豫啦，咱们赶紧动手吧，再拖得越久，就越危险啦。”

沈苒苒上辈子的时候，确实给产妇做过接生、剖腹等工作。可是那时候的医疗条件，是如今远远比不上的。所以她做起来也都驾轻就熟，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此时的陆神医完，却全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剖……剖剖剖腹！他这辈子行医，缝合过伤口，接过骨头，甚至刮骨疗毒，解剖死人的身体等等都做过。但要让他在一个女人身上切开腹部，扒开宫口，把孩子掏出来，然后又再缝合一层又一层这种事，他还真没做过。在一个活着的女人身上动这种手术，他可能会手心冒汗，全身颤抖的！沈苒苒将手里的小瓶子递给他后，又从自己的药箱里杂七杂八地取出了好多东西来。她甚至还拿着两块儿薄薄的细密的棉布，系在自己和师父的眼睛以下。陆神医看着那些让他眼花缭乱的东西，也越来越惊奇。但作为技艺超群的医者，陆神医的素养还是极高的。此刻见自己的这小徒弟头头是道，他便也不再犹豫，加入了进程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