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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颗心元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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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突破大境界的瓶颈,若是成功了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动静。如今在家族中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在实力足够之前,还是应该先蛰伏下来,避免引人注目。这样也更有利于他在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时,占据主动。在陆家后山,有一处鲜有人知的山洞,是陆羽在幼年还未正式走上修炼一途时,发现并扩建出来的。家族中知道此处所在的,除了父亲陆云峰外,也就只有陆宁儿一人,当年只是当作玩乐的“秘密基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旁人知晓。当年陆云峰还在执掌家族之时,曾在陆羽和陆宁儿的“混合攻势”,软磨硬泡之下,亲手在此布置了一个隐匿阵法,使此处的隐蔽性在原有的基础上大幅提升。对自己幼时的一系列趣事,陆羽内心充满怀念。如今想起来,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父亲当年之所以会答应他那玩闹的想法,或许也是为了一些不可预知的将来,能让他有一个较为安全的容身所在。穿越一层表面看起来是石壁和杂草荆棘的位置,陆羽来到了久违的“秘密基地”。望着有百米见方的山洞,陆羽生出一种特殊的安全感,这里的布置和一个普通的房间没有两样,都是当年父亲陆云峰秘密建设的。“有着外面的玄阵隔绝,在此突破应该万无一失了……”将思绪收回,陆羽自语着,在一个蒲团上盘膝而坐,将需要用到的一切灵材、丹药统统取出,清点完毕后迅速入定。帝心诀第一重的功法刻印在他的脑海,运转起来无比顺畅,大量的辅助丹药被他陆续送入口中,这些都是赌斗中获得的战利品,不少都是可以直接用来提升修为。另外一些奇异的矿藏、灵材,被他抓在手中,一边一个,疯狂汲取着其中的玄气。几个呼吸间,大量涌入体内的天地玄气,便在陆羽体外形成了明显的气旋,且在不断扩大,动静着实不小。这还只是修为提升的初步阶段,同时也是他之前的担忧所在。好在山洞外的大阵自行运转了起来,隔绝一切气息,并在洞口处产生幻象作为掩盖,令外界看起来,一切还是风平浪静。九颗心元晶在陆羽体内活跃了起来,尤其是第九颗,在迅速凝聚,虽然看起来已基本成型,但仍是有着十分微妙的缺陷。而就是这一点微妙的缺陷,难以跨越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前两颗的总和,给陆羽的感觉,仿佛海市蜃楼般,就在眼前,却怎么都难以触及。很快,陆羽便浑身大汗淋漓,排出体外的不仅仅是汗液,更包含了许多常时难以察觉的、在体内积攒的糟粕和无用杂质。这是即将突破至玄关境界的前兆,肉身得到了空前的净化,对玄气的吸纳和凝练变得更加高效。好在这次辅助材料和资源充足,终于不负陆羽苦心。在第九颗心元晶完整凝聚而成的一刹那,一股惊人的气息从他体内不受控地爆发而出,发出阵阵轰鸣,似乎在宣泄着不断膨胀的力量。陆羽的每一寸肌肤和血肉都在共鸣,不断振动,似与道合,散发出蓬勃的生机,让他感觉此时的肉身可轻松硬撼一些低阶玄器。他的修为达到了玄脉境界的圆满,但距离迈出最后一步,似乎还有一些距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的异象不减反增,越来越盛,陆羽准备的资源赫然已经所剩无几,这恐怖的消耗量,哪怕是一些大宗门和势力见了也要直冒冷汗。但他本人仍是宝相庄严,心念专注在突破上,也就在此时,他怀中的神玄古玉不知为何竟主动发出了奇异的嗡鸣声,并不停地振动着。然而,此时的陆羽,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完全感受不到古玉的异动。直至天地间的异变再次升级,陆羽的血肉在发光,变得晶莹,如无瑕的美玉,血肉有规律地振动着,心脏的跳动声如战鼓齐鸣,又如天雷滚滚。虚空中有大道鸣音传出,似远在无尽遥远的寰宇之间,又似是从神魂中奏出,如天籁,若禅唱,无比神圣的气息迅速弥散开来。即便是山洞外的玄阵,此时竟也掩藏不住了,山洞内外的道韵一致,在共鸣,无视任何阻挡,自然而然地释放着。蓦然间,一阵响彻云霄的轰鸣传出,整座山洞仿佛都要炸开,阻挡在外的玄阵都是一颤,险些生出裂痕。而在山洞内,陆羽的体内,此时九颗心元晶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帝心元所化的汪洋灵海,无时无刻不在浸润着他的神魂,洗礼着肉身。在他怀中,神玄古玉不知何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沉寂,没有一丝动静。“突破了!”

陆羽内心狂喜,兴奋之情难以抑制,时隔三年,经历了种种波折,连他自己都未想过,会这么快就再次迈入了玄关的境界。而感受着体内浩如烟海的力量和蓬勃的生机,陆羽却突然眉头一皱。不知为何,他莫名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一种深深的遗憾在内心弥漫。陆羽神情变得呆滞,双目失神,内心在反省,在推敲,在思索和寻找着生出这种感觉的一切可能。“天地有缺,九数为极……可,这还不够……”下一刻,眼前的一切犹如一块镜面破碎,陆羽的头脑中感受到了一阵撕裂之感,神魂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在撕扯。强烈的痛苦让陆羽本能地嘶吼出声,倒在地上不住地来回翻滚,想要以此来减轻痛苦。数息后,痛苦渐渐退去,最终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陆羽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短短数息间经历的一切,却好像度过了数个纪元。梦幻空花般的失落之感,荡漾在陆羽的内心。不久前突破的一切细节历历在目,陆羽甚至还能回想起身体在当时的感受,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可当他看到周围的一切布置和摆设仍是和初时一样整洁,并未因突破玄关时的异象而遭到破坏。地上的辅助灵材和丹药,被他弄得散乱,到处都是,但扫视一圈下来,仍然还剩余大半。“我突破了?不……是幻觉吗?”

感受着体内九颗完美的心元晶在方寸间沉浮,陆羽感觉有些混乱。在突破时心神失守是修炼的大忌,好在自身似乎无恙,却不知为何会生出那样的幻觉,难道是自身对于突破的渴望过于强烈,无形中牵引了心神?当陆羽感受到身体一切恢复正常后迅速起身,没有任何犹豫,再次入定,刚才的一切感受过于真实,他想要趁着那种感觉还未彻底消散,进行尝试。结果出奇的顺利,九颗心元晶再次活跃了起来,比之前更为充盈磅礴的帝心元在陆羽体内极速流转着,他的修为在向着玄关境迈进。“这种感觉!竟是真的!”

陆羽没有展露喜色,反而更加迷惘了,先前诡异的一幕真的是幻觉吗?还是一种预见?在他心驰神荡之间,九颗心元晶按照帝心诀的运转之法,在分解,在融化,在形成一泓清泉,随后是江河,湖海,最终形成一片浩瀚的汪洋灵海。这一切,就和他不久前刚经历过的一般无二。陆羽在极力压制内心的迷惘,无论如何,先突破到玄关再说!然而,就在此时,他怀中的神玄古玉莫名振动,其上刻印的奇异符文全部亮了起来,仿佛在燃烧,渐渐有了消散的迹象。“天地有缺,九数为极……跨越过去!一定有办法跨越过去!”

蓦然间,诡异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知从何处而来,回荡在陆羽的心神之间:“谁?是谁在说话?”

陆羽瞳孔皱缩,内心大骇,然而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异状。类似的话语,不久前出现过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羽有些分不清了,仿佛真的是自己忘记了什么,记忆中失去了某种十分重要的东西。神玄古玉在他的怀中振动越发剧烈,陆羽却像完全感受不到一般,脑海中一片混乱,所有的心神都被牵扯了进去。他体内运转的帝心诀并未停止,陆羽再次盘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九颗心元晶已然彻底消失,一片汪洋灵海的雏形出现了。“不!这不对!”

陆羽的双眼中此时几乎完全被迷茫所取代,鬼使神差般地强行止住了体内的变化。原本即将化作灵海的心元晶迅速收缩,赫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还原回了原本的形态,下一刻却又开始分解,向灵海转变,循环往复。他的脑海中此时在经历风暴,众多纷繁复杂的信息,像记忆,又像是幻梦,在不断冲击着,一种玄妙的明悟油然而生,却似乎随时都会消失,让陆羽迫切想要抓住。曾有传闻,世界上有极少的玄者,在修炼时会触发一种绝妙的境界,一切感知都会变得空明、透彻,那是悟道的境界。这些人无一不是天资非凡,冠绝了一个时代的人物。过去,有人想要向亲历者追溯,试图再现,让自己也进入这等境界中顿悟,参详天地万物最为本质的规则和道韵。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都失败了,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现象,即便是资质足够,但若没有天大的机缘,也无法探究到其中的奥秘。而陆羽此时,已然进入了这等令无数玄者一生渴求的境界之中。他体内心元晶和灵海之间的变化越发剧烈。“噗!咳咳!”

陆羽额头青筋鼓胀,忍不住大口咳血,但眼神却是越发疯狂起来,不知不觉间,帝心元的运转已经开始偏离了帝心诀功法原文。也在此时,心元晶和灵海出现了新的变化。紫金色的心元晶形体彻底消失,灵海也不再成型,唯有一汪彻底转化为金色的液体在体内方寸间翻涌、收缩、凝聚。外界,电闪雷鸣,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骤然间疾风骤雨,“隆隆”之音回荡,陆家族人无不在此刻感到惊骇。“那是什么?”

虚空中,一道道玄奥的符文闪耀,在与某种力量产生感应,在共鸣,勾动了大道气息,袅袅仙音响起,似来自九天之外。所有在此时感受到这一切的人,心中都有了一种奇异的明悟,更有甚者,多年沉寂的修为赫然有了再次突破的迹象。“天降祥瑞!这是要护佑我陆家吗?”

陆家后山,隐秘山洞内,陆羽嘴角溢出的血迹越来越多,肉身更是在疯狂地吞噬着天地间的玄气。他体内有一物正在成型,那是融合了九颗心元晶形成的,第十颗心元晶!而就在这颗金色的心元晶完成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吸扯之力传来,陆羽感到神魂脱离了肉身,被强行牵引着,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当感受到一丝丝光线钻入,陆羽再次睁开双眼,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原始丛林。“滴答滴答……”零星的雨点自上方枝叶茂盛的巨树上落下,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玄气充斥在这里的每一处空间。陆羽有些失神,内心诧异,他认得此处,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而上一次,正是在与陆鸣交手后陷入昏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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