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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宁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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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身后传来的那熟悉的声音,小家伙身子一僵,双眼中不觉间有点点晶莹闪烁,但最终他还是抑制住了。陆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从苦厄大师那里,他知晓了小家伙在这几年中的生活,以及苦苦地等待。他静静地看着那如今长大,已有些认不出的背影,默不作声,也不去催促,就那样等待着对方的转身。一片安静,过了许久,小家伙才缓缓转过了身来,带着令陆羽熟悉的笑容,小跑了过来扑到了陆羽的怀中。小家伙什么都没说,能够控制住自己当下的情绪便已是他的极限了,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无需多言,陆羽已然领会到了许多,轻轻地抚着他的小脑袋。“抱歉,小家伙,让你久等了……”又过了半晌,直到陆羽能确认这孩子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才再次开口。“随我回去吧,你身上的暗疾也该彻底清除了。”

片刻后,小家伙随陆羽回到了客房住处,融合了封神咒印力量后的帝心元并未让陆羽失望。即便小家伙体内的虚秽不同寻常,几乎与其共生,也无法摆脱被彻底消灭的命运。眼看着之前困扰许久的虚秽印记,此刻如镜花水月般地消散,整个过程中,小家伙都没有任何的不适。这等成效已然超过了陆羽的预期,令他大感欣慰。最后,陆羽还在小家伙的体内留下了一颗奇异的力量种子,那才是【封神元种】名称的由来。此物可以长存于小家伙体内,平常能够通过细微地汲取宿主体内玄力来维持,哪怕再微弱,也可一直存续下去。若今后再有虚秽入侵其体,这枚种子便会显威将之灭尽!“这就是哥哥修炼的成果吗?连苦厄大师都没办法的事情,哥哥居然做到了。”

小家伙带着笑,看着陆羽的眼神里有光。陆羽微微一笑,说道:“是啊,好在没有让小家伙白白等待……”“谢谢你,哥哥……”还未等陆羽说完,小家伙便再次抱住了他。“虽然我是一个没有了爹娘的孤儿,但哥哥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陆羽不知小家伙为何突然说出此话,不禁表情一滞,但随后,他又神色如常地轻拍着小家伙的后心,安慰道:“对,我会一直陪着小家伙,陪着你长大。”

“那长大之后呢?”

陆羽感到有些头疼,在他看来自己都还是半个孩子,头一次面对这样追问到底的小家伙,实在有些手续无错。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保持着平和的状态,轻松地回道:“长大之后,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放心。”

“……哥哥骗人,近些年我常常随苦厄大师下山,也有了许多见识,哪有能够一直陪伴别人的人?真正能够永远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闻言,陆羽顿感无奈,有种被小孩子戏耍的感觉,在内心暗叹,但同时,他也发现小家伙的确不同以往了,想法完全不似这个年龄的孩童该有的。“……况且,我听苦厄大师说,过去在没有我的时候,哥哥都是十分忙碌的,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常年待在寺中……”听到此处,陆羽不禁心想:“你说的这些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如今哥哥出关了,那是不是又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放心吧,小家伙,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不会让你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的,我明白那种双亲不在的感受……”蓦然间,陆羽的眸中也涌出些许黯然之色,但转念心中又想道:“玄真兄啊玄真兄,希望在我离去后,你能好好照料这个小家伙……”听到陆羽所说,小家伙顿时展露笑颜,但紧接着他又有些歉意地说道:“对了,这段时间我都没有修炼……对不起,哥哥……”闻言,陆羽却笑道:“当初让你修炼,更多的还是为了能够抑制住你体内的虚秽,如今虚秽除尽,你当然可以自行选择,只是生在这世上,若不修炼便没有保护自身的力量,有时修炼也是不得不为之……”“那我若是不修炼,哥哥还会一直保护我吗?”

“当然,你是我的小家伙啊。”

说着,陆羽再次抚摸那已变了手感的小脑袋。小家伙彻底喜笑颜开,从内心感到满足和温暖,近四年等待的心结,仿佛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尽管陆羽如此说,内心却是希望这孩子能够踏上修玄的道路,只是他希望能以更好的方式,让这孩子下定决心去修炼。虽然许多人走上修玄的道路都有着自己内心的追求,但更多的则是身不由己,生在这世上,有些事情不得不做。蓦然间,苦厄禅师到访。“阿弥陀佛,再次恭喜玄真施主到达玄门后期之境,接下来,不知施主有何计划,下一个地点老衲已有眉目,是否要继续前去寻找【先天之遗】?”

“抱歉,苦厄大师,我想暂时将此事搁置一段时间,接下来我想多陪陪这孩子。”

陆羽对于那先天之遗的确十分好奇,但他对于这个世界还太过陌生,若是再前去极远的地方,或许会遭遇到无法掌控的危险。因此,这些事情他决定还是交给玄真自己去做。如今修为提升到了玄门后期,他已心满意足,留给他的时间不知还有多久,他决定多陪陪小家伙。毕竟是自己将这孩子这活着带出来的,若是撒手不管他内心有愧。而听到陆羽如此干脆的回答,小家伙和苦厄二人皆是一怔,露出意外的神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样也好。”

苦厄禅师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但下一刻,小家伙却是突然严肃正色地说道:“苦厄大师,我想拜入镇安寺,修玄参佛!”

此言一出,陆羽和苦厄禅师都愣住了,小家伙此举来得太过突然。“小家伙,你……可想好了?万不能随口一说。”

“哥哥,我想好了,只是不知苦厄大师能否准允。”

苦厄禅师轻抚长须,看着此刻小家伙突然变得无喜无悲起来,略微思索后说道:“阿弥陀佛,自无不可,但,在此之前,老衲须确认小施主的本心,小施主需净心七日,七日后老衲会在寺中开启仪式,对你进行考验,若是通过便可成为我门下弟子,到时可请玄真施主一同观礼。”

“多谢苦厄大师。”

小家伙双手合十,对着苦厄禅师一拜,他此时的神情和气质,让陆羽感到很是陌生,但内心却着实欣慰。他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孩子,在他闭关的这些年中,当初那个稚嫩的幼童已然长大。“劳烦苦厄大师,七日后我定前去。”

“阿弥陀佛,在此之前,我还想替小施主向玄真施主求一件事?”

苦厄此言让陆羽一呆。“不知何事?大师直言。”

“以小施主的悟性和天资,我想七日后不会有什么意外,而若是入了佛门后,便只有法号与法名,所以在此之前,可否请玄真施主为这孩子赐名,我想,这也是他的愿望。”

闻言,陆羽恍然,目光下意识看向小家伙,而此时的后者也在望着他,目光中充满着希冀之色。见此,陆羽微微一笑。“这的确是我亏欠小家伙的,既然苦厄大师开口,那我便在今日为这孩子取个名字……”闻言,小家伙的脸上再次变得欣喜,如同往日陆羽印象中的一般。“在我找到你时,你身上带着一把长命锁,上面刻有【宁】字,想来便是你的姓氏,你于虚秽祸乱后的死地中重见天日,如今又得尽除体内异印……是天不弃你,纵然身陷死地,尚得一线生机,是你不弃自身,即便弱小无力,仍于废墟中放声而泣……不若,你便叫做宁不弃好了,愿你入佛门后能如苦厄大师和这寺中僧众一般,不弃世间良善,不弃天下兴衰,更不弃自身中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宁不弃……好!我就叫宁不弃,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哥哥。”

当陆羽说完,宁不弃已然热泪盈眶。“这把长命锁因为怕你弄丢,我一直代你保管,如今也该交还于你,这是你父母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万不可遗失了。”

说着,陆羽从空间袋中取出了一把寸许大小的精致小锁,材质神异不知为何物,泛着玄妙的光泽。而就在此物出现的一瞬间,苦厄禅师似有所感,下意识露出惊容,更是忍不住惊呼:“这是!先天之遗!”

闻言,陆羽二人也露出吃惊之色。“这便是先天之遗吗……”“阿弥陀佛,不会错的,这便是盘溪的先天之遗,最终还是被玄真施主寻到了!”

陆羽再次打量了一番手中之物,当初他也觉察到了此物的不凡,但此物是这孩子的长命锁,作为父母定然是要以珍贵之物为其打造,因此,他也就没有多想。“不会错,不会错,玄真施主糊涂呀,这先天之遗就在眼前,施主却未认出,实在是不应该。”

苦厄禅师的神念在长命锁上来回扫视,最终确认了此物的本质,有些调笑地冲陆羽说道。而陆羽闻言,也只能尴尬一笑,或许真正的玄真在见到此物时能够一眼就认出,而他却是首次见识。陆羽下意识在心中默默记下神念中的感觉,和这把长命锁上独特的气息。“只是可惜,此物若是用掉,这把长命锁也就毁了,不如就将此物永远留在宁施主的身边吧,玄真施主,你看可好?”

苦厄大师如此说道,竟主动提及要保留下此物,这也是陆羽所希望的。即便这是一件难得的神物,但对于宁不弃来说,其作为已故父母留下唯一之物的意义更大,弥足珍贵。“晚辈也正有此意,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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