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王婆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很快里面便响起开门的声音。入秋后，转瞬便天凉，王婆披着一件外套探头探脑地向外望，看到褚师蓝的瞬间，明显松了一口气。“蓝姑娘，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张府上做工么？”

王婆侧身，让褚师蓝进来谈。“说来话长。”

褚师蓝进了院子后，王婆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将院门紧闭，拉着褚师蓝进了里屋。“张府可是出事了？”

进屋后，王婆明显放松了不少。“算是吧，所以你早就知道张府不对劲？”

褚师蓝一双凤目紧盯着王婆，语气不自觉地有些凌厉。王婆心虚地喝了一口水，“你那么看着我作甚？我都给过你机会让你不要去了，谁想到你家小孩力气那么大，直接将马车推出了坑！”

这事，王婆回家后都一直在反复思考，——这孩子力气怎么能这么大？褚师蓝眉头微微舒展，——难怪！当时马车陷进坑时，她就觉得奇怪，怎么旁边那么宽敞的路不走，非得往泥上走。王婆见她表情和缓，连忙拉着她的手坐下，“你也别怪我，我家儿子眼看着要相看亲事了，我这手头也实在紧得慌。”

褚师蓝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张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婆叹了口气，“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张夫人一直没有子嗣，一直在找劳什子的偏方，后来给张老爷纳了妾，很快，其中一名妾室便有了身孕。”

褚师蓝疑惑，“妾室？我在张府这几日并未听说有什么妾室啊？”

王婆‘啧’了一声，“你当然不知道，当时张夫人的心思便是留子去母，怎么可能让大家都知道？”

“只不过那妾室都是我帮着精挑细选的，因此我才知道的。”

王婆继续说道：“只是没过多久，便听说那妾室难产而亡，就连孩子都没保住，一尸两命啊!张夫人花了一笔钱就草草了解了。诶！”

“再后来，便听说张府怪事频发，那一段时间，我见张夫人都憔悴了许多。”

褚师蓝没有错过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恐惧。王婆稳了稳心神，“那段时间，张府的妾室几乎全部失踪，张老爷也选择潜心修道，不理外事，偌大的张府，全都交给张夫人一人打理。”

“后来，便是张夫人遇到高人，让她找人抄经祈福。”

王婆叹了一口气，“之前那些妾室失踪的不明不白，我便察觉里面有些猫腻，因此也有些不太想接这个活。”

“只是……”王婆说着，心虚地干笑两声。“那个难产而亡的妾室，具体是哪一年死的？”

褚师蓝直接问道。“好像是三四年前。”

王婆敲敲自己的脑袋，“我这年纪大了，有些记不住事了，蓝姑娘你勿怪啊！”

褚师蓝的双手无意识地捏紧，“张老爷，有多久未露面了？”

王婆想了想，“好像有三年了吧。”

褚师蓝低头沉默了一瞬，随后豁然起身，“多谢告知。”

她起身欲走，王婆赶紧拦住，“你还没说你怎么从张府里出来了？”

褚师蓝皱了一下眉，“张府里的人全都死光了，你不知道么？”

王婆‘啊’了一声，后退两步，双手颤抖着抚上心口：“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亲眼看见了张夫人手上的尸斑。”

褚师蓝简单解释了一句后，便毫不留恋地离开。待她刚一离开院子，便听室内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褚师蓝嘴角轻勾，脚步不顿地向家里赶。——想必王婆，收了张夫人的银子都变作纸钱了吧？小鸟在她肩头蹭了蹭，“你倒是会吓唬人。”

褚师蓝侧头摸了一下他的尾羽，“我说的不是实话么？”

小鸟浑身上下的羽毛瞬间炸开，扑扇着翅膀飞离褚师蓝的肩头。褚师蓝回味了一下手中滑溜溜地触感，忽然反应过来，——摸他尾羽，是不是相当于摸人类形态的他的屁股？想法一出便再也甩不掉。褚师蓝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小鸟盘旋了一圈后，又落回褚师蓝的肩头，两人不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沉默。回到院子后，阿竹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是吵架了么？”

褚师蓝双目瞬间睁大，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只是在思考王婆说的话。”

她向来都是浅笑，很少露出如此张扬明媚的笑容，阿竹越发觉得诡异了，他疑惑地问：“真的？”

“骗你做什么？”

褚师蓝将他拉进屋，“刚才那个姐姐醒了么？”

阿竹摇头，“还没有呢。”

冯翘如今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褚师蓝瞧了一下，发现她的脖颈有些青紫。“你就不能小点力气？”

褚师蓝嗔怪地瞥了眼小鸟。小鸟飞落到地上化为人形，他如清泉般的眼睛里蕴含着一丝委屈，“力气小，她很快醒过来，不就发现我和阿竹的秘密了？”

——他倒是会用阿竹做挡箭牌。褚师蓝撇了一下嘴角，将冯翘摇醒。“诶呦呦！好晕！”

冯翘捂着头，疲惫地睁开双眼，在看见陆闻的瞬间便扑了上去。“你这该死的家伙，你打晕我是要干嘛？！！”

褚师蓝连忙拦住，“冷静一些，我也被打晕了！”

冯翘心里平衡了些，狐疑地看着褚师蓝：“真的？”

褚师蓝肯定地点头，“骗你做什么？”

一旁的阿竹双眼瞬间睁大。——这句话和刚才对他说的一模一样！！冯翘这才露出笑脸，打量四周，“这里就是你家么？”

褚师蓝点头，“目前这里暂时安全，我们可以交换一下信息。你，不是普通人吧？”

冯翘笑嘻嘻地起身，“你果然聪明，实不相瞒，我是捉妖人，路过此地时，察觉张府妖气四溢，这才乔装进去。”

“啊？”

褚师蓝惊讶的话脱口而出，“捉妖人的实力这么弱么？”

看身手，都没自己灵活。冯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