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开!他自爆了!”
冯芜大喊了一声,一把搂过冯翘,将其护在身下。“砰砰!”
天上,陆闻自爆的力量还未消散完全,原本威风赫赫的金光网阵被炸出一个又一个孔洞……“噗!”
冯芜被力量反噬,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师兄!”
冯翘慌张地摇了两下冯芜的肩膀。冯芜又吐出两口鲜血,虚弱地睁开眼睛,“师妹……”“师兄!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将净化之心取来!”
冯翘咬咬牙,从怀里掏出几样法宝,暂时为冯芜布置了一座防护阵法。“师兄,我知道她去哪了,你等我!”
冯翘小心翼翼地将冯芜平放在地上,提着七星剑离开张府,向褚师蓝的村子追去。蓝色的羽毛黏在身上,让褚师蓝仿佛拥有了小鸟自由飞翔的能力。她伸出手,轻轻触碰身旁掠过的流云,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你平时看到的世界么?”
蓝色羽毛内的法力不断减少,褚师蓝的身体也越降越低。在落到院子的那刻,褚师蓝下意识地想要将身上那枚蓝色的羽毛抓在手中,却抓了一个空。蓝色的光点在空中消散,褚师蓝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室内。“阿竹!”
“姐姐!你回来了?”
阿竹从屋内惊喜地跑了出来,“诶,那只鸟呢?”
“有空再说,我们先去别的地方。”
褚师蓝拉起阿竹的手便要往外走。阿竹毫无防备之下,被带了一个趔趄,他迅速地稳定身形,问褚师蓝,“姐姐,我们不收拾行李么?”
“来不及了。”
褚师蓝带着阿竹直接往后山跑,一来山林中的道路她比较熟悉,二来,这里也比较好躲藏。山林极大,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褚师蓝和阿竹也还没完全离开这座山,幸好她手里一直拿着菜刀,倒是可以砍一些树木来生火。秋夜寒凉,两个人依偎在火堆旁相互取暖,阿竹渐渐抵不住困意,靠在褚师蓝的肩上睡了过去。褚师蓝低头望着他粉雕玉琢的小脸,眼神里盛满了温柔。——她天生就喜欢小孩,总是容易对孩子心软。面前的火堆噼里啪啦作响,褚师蓝却毫无困意,她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这里,就是他们人人都想要的净化之心么?“我不要,我不要!”
“不要怪我,榕树爷爷,对不起!”
“对不起!”
阿竹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身体也开始抽/动起来,偏生他闭着眼睛,却一点醒来的征兆也没有。褚师蓝连忙扶住他不断颤抖的肩膀,“阿竹!不要怕,你只是被噩梦魇到了,那都不是真的!”
阿竹开始无意识地抽泣起来,褚师蓝连忙将他搂在怀里,不断轻声安慰,“阿竹,不要怕……”阿竹的身体渐渐平静,呼吸也均匀下来。褚师蓝松了一口气,“许是这两天事情太多,吓到他了。”
——等等!榕树爷爷?!褚师蓝不断安抚着阿竹的手瞬间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的阿竹。——难道,是他背叛了榕树,才致使榕树下落不明,净化之心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么?褚师蓝双眼睁大,嘴唇微张,双手忍不住地颤抖。面前的火焰将熄,一如她此刻寒凉的内心……与此同时,阿竹再次痛苦地哀嚎起来,他的头上迅速生长出竹子的枝杈,双手也渐渐变得僵硬。“终于找到你们了。”
冯翘的声音传来,褚师蓝瞬间警惕,想要抱起阿竹离开。‘嗯?’巨大的拉扯之力传来,褚师蓝抱着怀中的阿竹一起摔倒在地,她回身后瞧,发现阿竹的双脚已经化成了根须,深深扎进了土里。“阿竹!”
褚师蓝瞬间喊了出来,双目通红地看着冯翘:“你做了什么?”
冯翘见她这副模样,倒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会发脾气呢,没想到为了一根竹子精这样。”
“他不是竹子精!”
褚师蓝伸手摸向一旁的菜刀,朝着冯翘投掷过去!冯翘一个闪身躲过,面色也瞬间冷了下来,“乖乖交出你的净化之心,我就让竹子精恢复原形。”
褚师蓝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余光扫向面色痛苦的阿竹,眼神中瞬间增添了一抹柔色。“也许,我当时不应该心软带你回家。”
冯翘还以为褚师蓝说的是她,嘲讽地回道:“历代拥有净化之心的生物,都会善良且心软,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冷静的一个了。”
“是么。”
褚师蓝忽然恢复了平静,其实她刚才的意思是,若是当日不心软收养阿竹,也许阿竹就不必遭受这次的罪过了。“还有,这棵竹子精可是我用特殊秘法养成的,所以他完全听命于我,无法逃脱。”
冯翘张开手掌,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快点将净化之心交出来,交出来,我就会完全放过这根竹子!”
冯翘的瞳仁渐渐变红,似是入魔。“交出来,我就死了。”
褚师蓝站起身,和冯翘对视,“我若是不交,你们也杀不死我,对么?”
冯翘一咬牙,“你别忘了,我们也可以炼化你!”
“但是那需要时间,你的师兄,未必能等这么久吧?”
褚师蓝唇角一勾,眼神中是满满的嘲讽。“净化之心,可以净化世间一切邪祟,难道你师兄,入魔了?”
褚师蓝声音不大,却字字踩在冯翘的心坎。她不再犹豫,捏出一道黄符点燃,褚师蓝身后的阿竹瞬间凄厉地叫了起来。“姐姐,我好痛啊!”
褚师蓝颤抖着双手,强迫着自己不要回头,身后阿竹惨嚎的声音却仿如重锤般,将褚师蓝的胸口捶得剧痛。“姐姐,救救我,我好疼啊......”‘母亲,救救我,我好疼啊......’两道声音同时在现实与灵魂中响起,褚师蓝双目忽地流下泪来。她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抱住阿竹已经只剩一张脸的身躯,颤抖着拿起身旁的菜刀,插入自己的心脏……——不想对不起无辜的人,那只能对不起自己了。“这颗心,谁也别想得到。”
褚师蓝笑着流泪,一双手抚向只剩一双眼的阿竹。“阿竹,姐姐陪你……”他没有了嘴巴,再也发不出声音,眼里又痛苦,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