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容易,修复难。褚师蓝望着满院废墟,只感觉头大如斗。偏生陆闻还在一旁捣乱:“师姐,你一个法术把它们复原不就得了?”
褚师蓝白了他一眼:“凭空造物,那是神仙之能,我只是一名小小的金丹修士。”
“世上有神仙么?”
陆闻问。“没有。”
褚师蓝下意识地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她肿着一双核桃眼瞪陆闻,陆闻笑了笑走远了些,他白皙的脊背在焦黑的院子中分外显眼。褚师蓝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忽然发觉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凝视了陆闻片刻,又将目光收回。——净化之心的存在,让她看向陆闻时,不再一直被从前的情绪左右,反而是多了许多平和。这让她在与陆闻相处时,也自在了许多。清洁术像是不要钱一样的被褚师蓝撒了出去,光华一闪而逝,半边院子的断壁残垣瞬间消失不见。陆闻见状,沉思了片刻,随后清理了另外半边院子。他法术低微,试了几次才将另半边院子清理干净。褚师蓝特意留了半边,也是为了锻炼他,因此便在一旁观察。她发现陆闻手法和她有些不同。法术施展的快慢和修士天赋、修为、对法诀的理解与掌握都有关系,但是这一丝不同,让陆闻清洁术的效果,达到了炼气中层修士的水平。要知道,陆闻也才刚踏入修行路,他现在的修为,说他是炼气一层都是对他的抬举。而这改变后的一丝效果,若是在筑基期以后,将会极其明显!褚师蓝眉头皱起,问陆闻:“我看你清洁术的手法与此前我教你的有一丝不同。”
陆闻点头,坦然道:“我改良了一点。”
“你自己改良的?”
“是。”
褚师蓝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还以为是在隐葫真人的帮助下改良的!要知道,即使有隐葫真人的帮助,也得陆闻自己有想法才行!——修真界的法诀已经传承了不知多少万年,改良了无数次,陆闻若是能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已经足够惊才绝艳了。——可是,他现在说他是自己改良的……褚师蓝的眼中震惊无比。陆闻见到褚师蓝的表情,以为她是替自己担心:“师姐放心,藏拙的道理我懂,所以面对别人,我都是用你教的那套术法。”
褚师蓝微微摇头,下意识地怼道:“你一个练气,还有多余的拙可以藏么?你若是筑基装一下练气,那才叫藏拙。”
陆闻撇了一下嘴:“所以师姐,你是元婴隐藏成金丹么?”
褚师蓝:“……”她磨了磨牙,选择跳过此话题:“你改良的很好,只是以后若有想法,还是要先跟师傅交流一下。修真界的绝大多数天才都动过改良现有的术法或者功法的念头,你猜成功的又有多少?”
“你现在修为低,出了差错可能也就是个经脉错乱而已……”陆闻听后,下意识地搓了一下手臂:什么叫‘经脉错乱而已’,经脉错乱,人差不多一脚进阎王殿了!褚师蓝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听进去了,最后语重心长地加了一句:“总之,有什么不懂不会的问问我和师傅,不要自己瞎弄。”
陆闻听完连忙点头,“谨遵师姐教诲。”
此刻的庭院已经彻底恢复了亮洁如新的模样,和从前相比,少了几间瓦房和一棵槐树的院子,更加宽敞了。褚师蓝看着柜台上还处于睡梦中的小严掌柜,脑筋飞速转动,思考如何将这个谎圆过去。她思来想去,回头望着背着大木盒一脸纯良的陆闻说道:“算一下他损失了大概多少,折成银子兑给他。”
“那……不解释了?”
陆闻指了指后院。褚师蓝一脸淡定:“不解释了,你到时候不用露面,直接将银子丢到他钱箱子里就行了。”
“民间流传的故事传说,也不差这一个。”
说完,褚师蓝潇洒地转身离去。陆闻目瞪口呆:不是!钱呢?!陆闻背着大木盒追了出去,褚师蓝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他一路狂奔回了院子,发现褚师蓝的屋子已经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禁制。隔音的、防止外人闯入的……陆闻将木盒放在院子中央,狠狠地咬牙:“师姐!你真是好样的!”
然后他叹了口气,离开了住处。他离开后不久,褚师蓝才一脸淡然地从房间内走出。——陆闻,师姐相信你的赚钱能力!她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通,迈步来到酒酒的房间。此刻的酒酒已经有了将要苏醒的迹象。褚师蓝探了一下脉搏,猜测她约莫天黑便会醒来,便盘腿坐在一旁打坐修炼。天色黑暗、万籁俱寂之时,陆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姐,你在这里么?”
褚师蓝缓缓睁眼,扫了眼床上睫毛微微颤动的酒酒,勾唇一笑,冲门口喊道:“我在,进来吧。”
“嘎吱”一声,房门开启,陆闻面如黑底锅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师姐,你可……”“嘘!”
陆闻刚要控诉褚师蓝的行为,便见褚师蓝将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随后指了指床上。床上,酒酒睁开了略有些迷茫的双眼。褚师蓝一笑,快步走至床边期间,忽然笑容狡黠地扭头,冲陆闻做了一个口型:‘正事要紧。’陆闻:“……”他鼓了鼓两腮,转身冲着房门开始磨牙:他上辈子是毁灭世界了吧?!一回身,再望见褚师蓝正笑容恬淡的脸,他忽然又什么气都没了。床上的酒酒头恰好朝着陆闻的方向,将他的表情全部尽收于眼底,忍不住笑起来,跟褚师蓝说道:“蓝蓝,你倒是好运气,找到了一个真心实意对你的人。”
褚师蓝:“??”
她莫名其妙地顺着酒酒的目光看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酒酒姐,你误会了,他就是单恋我而已。”
陆闻:“……”酒酒:“……”她颇为同情地看了眼陆闻,随后朝着褚师蓝嗔怪道:“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