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重生中的一个细节。‘第一次砚儿死时,他的脊骨没有被抽出。第二次为何被抽出了呢?难道是因为重生后,事情的发展也不会完全按照之前的轨迹进行么?’褚师蓝眉头渐渐皱起,‘可是这一回重生后,除了陆闻和自己插手更改的事情以外,其他的也还是与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啊?’‘不能如此武断地下结论,回去后再试探一下。’褚师蓝下定决心后,将所有纷杂的记忆暂时摒弃出脑海。她垂眸看向陆闻已经伸出半天的手,那双手……褚师蓝深吸一口气,没有接:“山茶花不似别的花,它凋零时,是连同花萼整朵掉落,如同人头落地。因此,山茶花又称作‘断头花’。”
陆闻拿着花的手就是一顿,刚要收回,一旁的严姑娘忽然拽了去。她双眼依然乌黑明亮,不解地看着褚师蓝:“整朵断掉,不正是说明它的干脆利落么?”
“千人千面,不同的花由不同的人解读,含义自然也是不同。”
褚师蓝将目光从那朵刺目的山茶花上移开,转身向下一个摊位走去。她不高兴的模样过于明显,严姑娘捏着山茶一脸兴奋地看着陆闻:“她好像确实有点在意你。”
陆闻颦眉,‘刚才褚师蓝的表情不对劲!’他关切褚师蓝,着急去追她,因此直接将整篮子的花都递给了严姑娘。严姑娘手忙脚乱地抱紧花篮,颇为不解,“我帮你试探出了她的心意,你为何不高兴?”
陆闻望着褚师蓝孤傲的背影,转身,朝着严姑娘极其郑重地说道:“感情,是不应该被试探的。”
严姑娘不懂。看着严姑娘懵懂的样子,陆闻无奈地轻轻摇头。——他跟一个失忆的人较什么劲?想到这儿,陆闻快步追上褚师蓝的步伐,“师姐……”褚师蓝神色如常地转身:“这天狼真君,应当是一名狼妖。”
她避过刚才的话题不谈,陆闻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只得挤出一个与平常无二的笑容,“师姐又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褚师蓝神色认真地盯着他的脸,握剑的右手瞬间捏紧。——她现在竟然能一眼看出陆闻的笑是真心还是假意!重生前,她可是看不出来的……褚师蓝瞬间撇过头,收回思绪,“这名大妖在他们的口中全是好名声,也不知是真是假,具体细节还可以再深挖一番。”
此时,刚才去买拜帖的张克难找到了三人,他心有些大,因此并没有察觉到三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褚师师姐,拜帖我已经买回来了,我现在就将它送到望月山?”
张克难问道。褚师蓝接过拜帖,朝旁边店铺的掌柜借了纸笔,认真书写起来。这还是陆闻头一次看见褚师蓝在纸上题字。白色洒金纸上,黑色的墨迹不断游走、渗透、锋芒毕露。褚师蓝的字就如同他所熟知的那样,坚毅、不屈,就连笔画的转折处都略显冷硬,但是收笔处杀机毕现中,却又暗藏着一丝温柔。陆闻忍不住轻笑,——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范。褚师蓝写完后,将拜帖甩了甩,让墨风干,随后装好递给张克难,“辛苦张师弟了。”
眼看张克难拿着拜帖远去,褚师蓝这才跟陆闻继续说道:“这大妖若真是做好事什么也不图,应当也不会将自己的名号传播出去,我们只需找到他想图谋的是什么,便可以‘对症下药’。”
“会不会,他图得就是个好名声?”
陆闻分析道。褚师蓝轻轻摇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很小。妖和人不一样,他们对于虚名并不像人类那般看重。”
“在张克难带回消息前,我们分头再打探一下吧。”
褚师蓝说着,转身又向别的地方走去。——她的情绪过于杂乱,需要远离陆闻整理一番。陆闻盯着褚师蓝的背影微微叹息,他左右看了看,钻进一条小巷中。他身后,严姑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座城镇中,消息最多的地方往往是市井,恰巧陆闻对这些最为熟悉,因此他很轻易地便找到了镇子中那些三教九流打探消息的地方。“你是外地来的吧?”
一名刀疤脸大汉面色不善地盯着陆闻。“是。”
陆闻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大汉的面前,“道上规矩我懂,等价交易,这是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大汉一边神色警惕地盯着陆闻,一边用手将瓷瓶上的塞子拔开,向里瞄了一眼。“确实品相上佳。”
大汉说了一句后,将瓷瓶递给手下去验货。陆闻在等待的期间和大汉攀谈,“我来此,只是想打听一下关于天狼神君的消息。”
陆闻付了东西,大汉的面色也和缓了许多,倒也不介意说上一两句,“天狼神君是神仙下凡,你打听这做什么?”
“自然也是因为听说天狼神君的事迹,想要求一求。”
陆闻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