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续前言。且说陈鬼脸和卢老三在砬子洞中惊险脱身,再看手中的黏腻的猩红液体,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鬼面佛陀身上分泌出来的。看到此处,陈鬼脸虽然已经脱离了险境,但是心中还是不免一阵恶寒。暗道:“幸好这液体无毒,否则我们一众人等,非得折的这砬子洞中不可。”
随着军车一路疾驰行驶,身后爆炸产生的尘埃碎土也渐渐消失不见,料想这害人的鬼佛埋藏地下,再也难以破土而出,继续为非作歹。想到这里陈鬼脸倒是宽心许多,他看了看旁侧的哑巴和尚还有卢老三,二人脸上皆有困乏疲惫的神色,毕竟刚刚经历凶险异常,稍有不甚便会丧命于此。眼下凶险已过,军车七拐八绕,再无其他异样。只觉得过了不多时候,陈鬼脸便听到路路通忽然喊了一句:“快看前面,有光。”
众人疲乏的神经被这一喊,顿时都来了精神。陈鬼脸眯着眼睛朝前方一看,就发现原本漆黑一片的砬子洞中,忽而出现了一团光点,随着军车不断地行驶,那光点越来越大,正是洞中另一处的出口。“终于见亮了,老子都要疯了。”
军车后斗上的一个战士兴奋的叫嚷起来。“可不是嘛,老子憋了一肚子屎尿,一会可要好好排排水,放放气。”
另一个回答。接二连三的声音传到了卢老三的耳朵里,他也是疲惫不堪,再听了战士们的话,当即一挥手,言道:“弟兄们,一会出了砬子洞,我们开几个东倭铁盒罐头,好好大吃一顿,也算犒劳犒劳各位。”
“好。”
一众人等欢呼雀跃,好似过年杀了肥猪,雪夜炖上了大鹅。就在众人兴奋之余,路路通一指前方,提醒司机道:“注意,你看洞口处是不是蹲着一个……”“一个什么?”
司机踩了一脚刹车,咽了一口被卢老三勾起的馋虫唾沫。“人。”
路路通拍了一个司机的脑袋,“瞪大眼睛,那是个人啊。”
这一句话,瞬间拉回了车中几人的思绪,神经也紧绷了起来。要说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界,怎么会有人?陈鬼脸定睛一看,还真就发现洞口处的光线中,似有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向着军车方向不断招手。卢老三连忙对着众人道:“戒备。”
那说话之间,逐渐减速的军车已经来到那人近前。只见那是一个头发散乱,衣着破烂的老翁,茂密的胡子和苍白的头发搅合到了一处,把本就不大的脸盖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透过其中看到一双暗淡失神的眼睛,其中闪烁着慌乱的目光。卢老三见这人年纪一大把,又看了看洞口四周,再无其他人等,于是放下了戒心,打开车窗对其问道:“老人家,你拦停军车是要做甚?”
那老头看了一眼卢老三,又瞅了瞅军车后斗上的金佛,咳嗽了几声,说道:“这位军爷,刚刚洞中的异响,可是你们炸山所为?”
此话一出,卢老三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心说:“这老头莫不是周遭的村民,以为我们弟兄们是盗取山中宝物的贼人?而且军车上的金佛太过显眼,着实有些难以说清。”
卢老三稍一思索,便应付答道:“洞中住着害人诡物,方才的巨响,乃是我等弟兄们除害发出的动静。”
“原来如此。”
老头抹了一把胡须,似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卢老三见状,对着司机一使眼色,示意其直接开车走人,不必再和这个老头计较。哪曾想军车刚一发动,那老头又是一挥手,“军爷且慢,可否搭我一程?”
“嗯?你要去哪?”
卢老三有些抵触。老头也看出了卢老三的不悦,于是解释道:“我本来是附近村民,本想求个方便,省一些脚程,直接穿过砬子洞,到对侧村中的亲戚家中。哪曾想军爷说洞中有害人诡物,虽说已被除掉,但我独自走来也没这个胆量。思来想去,这亲戚家里不去也罢,于是想让军爷捎我一程,将我送回村中。”
卢老三听闻此话,略显犹豫。只因这老头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颇为蹊跷,如果他真是坏人,还让他上了军车,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祸端。正待卢老三要拒绝之时,就听到一旁的司机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道:“长官,车上的水箱已经要没水了,如果不及时加水的话,我怕刹车鼓太烫,导致刹车失灵或是爆胎……”“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长官信不过他,可是这老头不是说自己是附近村里的人吗?我们载上他,到村中加一些水就走,也不会耽误多少行程。”
司机继续说道。卢老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对着老头说道:“你的村子离这里多远?”
老头一听有戏,显得有些兴奋,言道:“不远不远,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好,那就上车吧。”
卢老三打开车门,示意老头上车。陈鬼脸刚刚一直在关注着这老头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言谈举止,以及细枝末节的动作。心底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半会还说不出来。于是便和卢老三一样,对其又多了一分防备。在老头的指引下,军车出了砬子洞,在布谷山的山路上颠簸行驶。其中有几条险路,军车都是贴着峭壁的边缘而过,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司机技术高超,恐怕都不能顺利将车开出山路。幸而险路过后,就是较为平坦的缓坡下山路,不多时便离开了布谷山地界。“喂,你不是说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吗?怎么走了这么久,都出了布谷山,还不见村落人家?”
卢老三问道。那老头伸出手,指着前面一处大拐弯,答道:“快了快了,过了这个急弯,就到了。”
陈鬼脸本来顺着老头的指引,看向前方的路面,可是不经意间,眼神落到了老头的手上。只见这只手,一点都看不出干农活的痕迹,唯有虎口和食指处,生了几处老茧。“这是……”陈鬼脸心中稍一思量,立刻就有了答案。因为那老茧,正是常年扣动扳机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