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泽抬头朝着林久期看了一眼:“对了,父皇最近总是昏昏沉沉,东西也吃不下,他说,想在听你说一说那些游记。”
这话听的林久期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她点了点头,说:“那我再去一次。”
谁知,谢君泽听到后却摇了摇头,表示不行,说:“你忘了么,对外已经说你病了,若是你这个时候进宫……”做戏要做全套,为了能让所有人都相信林久期是真的病了,连皇帝问起来的时候,谢君泽也是说林久期得了病。“那怎么办?总不能坐视不理。”
林久期有些担忧,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她和谢君泽什么都不做,恐怕会寒了皇帝的心。两人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林久期想出了主意,她的眼睛亮亮的,闪烁着狡黠的光:“我来讲,让挽春写下来,你再拿去给皇上,他想听的时候,让那些伺候的人讲给他听。”
谢君泽一愣,没想到林久期这么快就想出来解决办法了,不过,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妥,沉思片刻后,他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说:“还是我来写吧,这样更有诚意一些。”
林久期没有反对,她知道,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能多做一些这样的小事就多做一些,说不定会比其他的事来的更管用。两人都不是喜欢拖着的人,此时既然已经想到了办法,便开始一个讲述,一个拿了纸笔记录,不多时,摆在旁边晾着的纸张已经多的快要放不下了。挽春一直没有睡,安静的在旁边帮忙整理纸张,那些墨迹不是立即便能干的,需要在旁边晾一会儿才能收起来,她细心的拿着一把小扇子朝墨迹未干的纸张扇风,等上面的墨迹干了,便好好的将那些收起来。林久期说的口干舌燥,但每次她觉得喉咙难受时,一旁的挽春都贴心的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倒也还算能解了她的疲劳。又过了几个时辰,天都已经大亮了,林久期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她这会儿实在想不到什么有趣的故事了,脑子里面一团乱,整个人都坐不住,早就躺在了小榻上面。谢君泽见了,也有些心疼,当下便停住了笔,又用眼神示意挽春收拾一下那边的纸张,随即,他来到了林久期的身边。“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些故事也不少了,够父皇听上几天,等快要听完了,我再提前和你说。”
听到这话,林久期知道自己可以睡觉了,当下也懒得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随即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令想要再说些什么的谢君泽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没有想到,林久期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已经收拾好那些纸张的挽春看了看,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便拿着它们朝谢君泽走去,刚要说些什么,却见那男人摆了摆手,他又朝着林久期看了看,挽春瞬间明白了谢君泽的意思,他这是害怕两人的谈话会吵到林久期。挽春识趣的拿着那些纸张出了门,又等了片刻,谢君泽也出来了。“何事?”
谢君泽在面对除了林久期之外的人时,说话一向这样简短。挽春跟了谢君泽这么些年,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此时也没有觉得不妥,只低声提议道:“王爷,若是您不急,挽春帮您把这些纸张再处理一下,给它们加个封皮,也不容易被磨损。”
听了这话,谢君泽朝着挽春手里的那堆纸张看去,那些都是上好的竹纸,用来写信最是合适,上面的墨迹经久不散,可纸张脆弱,十分容易磨损,若是被折叠过,便再也不能恢复原样。想到这里,谢君泽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说:“王妃睡了,你随本王来风影阁做吧……对了,本王可能会和他们说,这是王妃所缝制的。”
“自然,挽春不会对旁人说的。”
……两人来到了风影阁,谢君泽坐在旁边看着挽春缝制封皮,她用了一种类似丝绸的丝线,四根线拧做一股,这样缝过后,封皮和里面的纸张不容易散开,只是穿孔的时候着实有些费力,还是谢君泽叫了一名暗卫出来帮的忙。等那些纸张被一张大大的、染成蓝色的皮质封皮包裹住后,挽春这才抬手用衣袖随意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欣喜的抬头朝着谢君泽看去:“王爷,成了!”
谢君泽点了点头,走上前来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见没有旁的瑕疵了,便准备拿走了,谁知,挽春却伸手拦住了:“王爷,稍等!”
随即,挽春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上面有着精致的花纹,打开来,呈现出里面羊脂玉一样颜色的香脂来。谢君泽见了,只觉得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这是作何?”
挽春笑了笑,并没有抬头,只低声说:“旁人知道这是王妃缝制的,可这上面没有半点王妃的味道,可就容易惹人生疑了。”
做戏要做全套,懂得这个道理的人,不只是谢君泽和林久期。挽春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笔筒里面拿出一只干净的毛笔,用毛尖从香脂的盒子里面沾了一点莹白如玉的上好香脂,随即用自己的小指肚小心翼翼的在蓝色的封皮上选了几处细细的涂抹了上去。挽春在上面涂抹的并不多,那些香脂刚涂上去的时候还会有一点痕迹,过了一会儿消散了,便半点痕迹都没有了。“王爷,这是王妃每天都要用的香脂,上次进宫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种。”
看着面前被呈上来的那本散发着若有似无香气的“蓝皮书”,谢君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低头的挽春。这个丫头,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机灵。接过书后,谢君泽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挽春,她依旧低着头站在那里,乖巧的一如从前,但有些事情,似乎已经变了。“既然选择跟她,就好好的跟着,莫要像那个丫头一样,做出伤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