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导致每个人都前去参拜,菩萨又心善,于是每个人都得到了菩萨的赏钱,被这么多人打扰,菩萨早就累了,现在不肯见人,你说,这算不算你惹祸了?”
燃灯道人说这话的时候扬起了下巴,脸也黑着,看上去似乎比菩萨还生气。林韶华连一句多余的辩解都没有,赶忙低头认错,“对对对,是我错了!可我也是一片好心嘛,难得菩萨显灵,我就想着有福同享,村子里一起……”一旁的中年妇女却急得不行。自己还没去,这财路就给断了,未免也太倒霉了吧!“嗯,念在你是一片好意的份儿上,菩萨也没有真的降怒,只是暂时休憩去了,也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燃灯道人说着,眉目有所舒缓。听说事情还有转机,中年妇女大喜过望,“道长,那请问什么时间适合去参拜菩萨呀?我,我也想去表表诚心!”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些心虚,毕竟她的目的还是为了钱去的。燃灯道人掐指一算,看上去很高深莫测的样子,最后算出了一个结果,说,“先前贫道说过,之所以游历至此,是因为和这个村子有缘。“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刚才贫道算了一卦,这个村子的人,都适合今天晚上去庙里参拜,如此一来,菩萨便可保佑诸位!”
“那可真是太好了,菩萨一定会保佑大家平安喜乐的!”
林韶华抢着说。“毕竟钱不钱的不重要,生活幸福才是最好的,对不对?”
她故意看向中年妇女,问。中年妇女忍不住笑了一下,带看些许疼爱的意味责备道,“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话虽如此,中年妇女心里还是充满了对钱的渴望。燃灯道人又掐着指头算了算,故作惊奇地说,“哎呀,可不得了!”
“怎么了?”
中年妇女又跟着紧张起来。现在她的情绪可是基本和燃灯道人绑定了,对方不管说什么,都会搞得她一惊一乍的。“今晚要是去参拜菩萨,还得遵守菩萨定下的规矩哩!”
“那,是什么规矩?”
燃灯道人捋着自己的长胡子,摇头晃脑得说,“菩萨说了,因为今日适合参拜的时候是晚上,所以得静悄悄的!“不能带着贡品,不能大声喧哗,去的时候不管看到什么人和事情,都不能说,也不能问,更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总之,就是让大家不言不语,干什么都得安静,要是违反其中的任何一条,菩萨可就要生气了!”
中年妇女一脸奇怪,“还有这种规矩?”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很正常,“也对,毕竟晚上神仙也是要睡觉的,菩萨可能担心太吵了打扰其他神仙。”
“都成神仙了还睡什么觉啊。”
林韶华忍不住小声吐槽。“嗯?林家丫头你说啥?”
中年妇女问。林韶华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您听错了,是小虫子嗡嗡的!”
中年妇女点点头,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那我一会儿可得准备准备,晚上得去参拜一番才行!”
说着她便急匆匆地站起身,简单和林韶华以及燃灯道人打了招呼后,便回了自己家,关上门。林韶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还以为解释起来很麻烦呢,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信了。”
燃灯道人晃了晃手里拿着的八卦旗,咳嗽了一声说,“咳咳,林姑娘,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打算去通知一下村里的其他人吗?”
林韶华撇嘴,“是是是,道长教训的是,我马上就去!”
随后,在林韶华的“无意”透露之下,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破庙里的菩萨会显灵。这些人之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在听到消息后个个儿摩拳擦掌,无一例外,都想像林韶华一样拿到菩萨给的赏钱。而看到那么多人准备晚上亲自去破庙,林韶华心中也是愈发的开心和期待——今天晚上,一定会上演一场十分热闹的好戏。此时,沈白扛着几匹白布,哼着曲儿地从村子外面回来了。有认识他的人好奇地看着沈白扛着的东西,心里也纳闷儿,同旁人小声说,“怎么买了那么多白布?怪不吉利的。”
“说不定他们就是买回来自己染呢。”
旁边的人见怪不怪地说。是夜,一个人影在竹林口停下。这里他不经常来,对道路并不熟悉,所以来的时候光是找路就费了不少功夫。此时,这个人正站在月光下,手里捏着一张纸条,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什么。“唉,累死我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那人赶忙转过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嘘一你小点儿声!”
拿着纸条的正是林海滨。而累的气喘吁吁的不是别人,是陈王氏。她从远处朝林海滨走来,双手叉腰,十分不满地说,“又没人在这里,你是在怕什么?”
“小心些总没问题的。”
林海滨疑神疑鬼地说。“把我喊来是有什么事?”
陈王氏愣了一下,反问,“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看着陈王氏一脸惊讶的样子,林海滨的疑惑却完全不亚于她,“你是不是糊涂了?”
我可没主动喊你过来,这么冒险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做!“分明是你写了个纸条扔在我家窗户下,约在这里见面,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这纸条还差点儿被我媳妇儿发现!”
提到自家的母老虎,林海滨就一阵头痛,于是不耐烦地对陈王氏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最近风头紧尽量别见面,没想到你这么忍耐不住!”
被指责的陈王氏十分不服气,双手叉着腰,轻蔑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把纸条从窗户外面扔进我家的!”
她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纸条,举在手里,似乎当做证据一般,“我还把纸条带来了,咋,你现在不想承认?”
不等林海滨反驳,陈王氏打量着他,眼神里的轻蔑更明显了,“哼,想不到你嘴上说得像真的一样,其实心里比谁都猴儿急!怎么,你那媳妇儿伺候的不好,还得我来?”
林海滨却忽略了她有意无意的勾引,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恍然大悟,紧跟着就是惊慌的神情,“坏了,我们这是中计了,有人把咱俩给骗出来了!“听了这话,本来还妖姨妩媚的陈王氏也跟着慌了,“什么?!那、那怎么办啊!”
林海滨咬牙切齿,“十有八九是那个林韶华!她把咱们骗出来,肯定是为了偷听我们的谈话,说不定现在她正躲在暗处看我们好戏呢!”
“那咱们做的事情,不就露馅儿了吗?!”
陈王氏更慌了,声音都跟着颤抖,透露出无尽的恐惧。林海滨赶忙安抚她,“别担心,至少林韶华他们目前还没找到证据,不可能给我们定罪,我们当然不用怕她!”
陈王氏却并没有安静下来,用力地摇了摇头,比林海滨更疑神疑鬼,“我不信!你不是说,她已经找人査出来我那死鬼丈夫的真正死因了吗?!“还有前任村长,这两个人可都是你毒死的,査出来以后,你肯定跑不了!就算她现在没找到,可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做的,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情啊!”
说着,她的身子抖如筛糠,语气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完了完了,我当初就不该听了你的话,跟着你做这些事儿!”
林海滨顿时急了,拉扯着陈王氏想要让她闭嘴,“哎,别乱说话!你说这些,林羽菱不就都听到了吗?!”
说罢,他还紧张地往四周看看,仿佛黑暗中有人正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陈王氏被拽得胳膊生疼,反而不耐烦了,甩开林海滨的胳膊,“你别在那里疑神疑鬼的了,这附近根本就没人,谁会来这个破地方?”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你见色起意,和我不清不楚的,又因为贪财杀了我那死鬼丈夫,至于现在这么担惊受怕的么?”
想到当年林海滨用甜言蜜语哄骗自己的场景,再加上自己现在一惊一乍的处境,陈王氏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愤愤不平。林海滨赶忙否认,“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勾引我在先!那金子也是你想要,才怂恿我去帮你杀夫的!”
见他居然反过来指责自己,陈王氏心中的不满顿时化作了厌烦和恼怒,“你别把责任往我头上推,我可是个妇道人家,是你带我走错了路,而且那些洋地黄是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