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是个软骨头,官兵头头很满意,觉得手下们挑选的不错。“我问你,这几日你家侯爷夫人的,有没有往外送出去过什么东西?”
他俯下身子问,却并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降低自己的压迫感,甚至更让仆人觉得害怕。“送过,确实送过!”
仆人赶忙回答。“是先前夫人购置了一批布料,差人给六殿下送去了!我当时还检査过,绝对错不了!”
“布料?”
闻言官兵头头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愣住了。“怎么会是布料?”
他抓着头发,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很是焦急。仆人看出他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生怕他降罪于自己,赶忙磕头求饶,“官老爷息怒!确实是布料,不信您可以问问孙老八和方老六,他们和我一起检査的,绝对错不了!”
官兵头头抬了抬下巴,给手下们使了个眼色。先前的三个官兵立刻出门去寻找,不一会儿就把仆人说的那两人带回来了。官兵头头又问了一遍,这两人的回答和仆人的一样,都说林韶华只是送出去了布料。“这不应该啊。”
官兵头头在原地踱着步,嘴里不断念叨着。“既然银子不在这府上,肯定是被他们给送出去了,但怎么会是布料呢?”
他忽然回头看向地上的三个仆人,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莫非是你们合伙骗我们?!”
那三人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没有,绝对没有啊!”
“是啊,我们所言皆是实话,哪儿敢骗您!”
“我发誓,要是有半句曙话,立刻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见他们吓成这样也依然坚持自己一开始说的话,官兵头头知道他们肯定没说谎,更加烦躁了。去抓人的官兵也赶忙解释,“头儿,这真的是我们临时抓的人,已经告诉过他们,要是不好好回答会被抓走严刑拷打,他们不可能提前串通好!”
他越是解释,官兵头头越是心烦意乱。既然这三人没说谎,那就证明他错了,萧慕府上并没有银子。也就是说,等出了这个门,他就得向皇上告发自己。官兵头头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可眼下也实在找不到证据,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方老六忽然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官老爷,小的想起来了……夫人还送出去过几箱酒。”
“对对对,确实有这件事!”
“送酒不是我们负责的,所以我们给忘了!”
另外两个仆人赶忙附和。官兵头头以为峰回路转,事情出现转机,赶忙问,“那酒送去什么地方了?”
“也是送给六殿下。”
方老六小心翼翼地说。“虽然我们没检査过,不过听人说,里面确实是酒。”
“行了行了,闭嘴吧!”
官兵头头不耐烦地打断他。且不说送出去的东西根本不是银子,单是林韶华送过去的地方,就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那可是六皇子,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强行闯过去,说自己怀疑薛嗣君私藏银子,要搜他的府上。更重要的是,薛嗣君身为皇子,有的是钱,就算找出来了,他硬说那是自己的钱,官兵头头也拿他毫无办法。见自家头领满脸怨气,旁边的官兵想为他出力,小声问,“头儿,要不要再找送酒的那几个仆人过来问问?”
“问?还问个屁!你敢去六殿下那里搜査?”
官兵头头大声吼道,没好气地瞪着他。“要是有皇上的圣旨,说不定也不是没可能……”“皇上给咱们圣旨是让咱们搜侯府,不是搜六殿下的地方!”
官兵头头越说越生气,最后狠狠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怒目呵斥道,“你们三个也给我滚!”
三个仆人如获大赦,争先恐后地跑了。他们走后,官兵头头扶着额头叹气,“这可怎么办?没找到证据,怕是要……““头儿啊,您怎么这么傻?虽然咱们答应了要告发自己,可是只要咱们死不承认,不就可以当这件事不存在了嘛!”
先前给他出主意的那个官兵又发话了。“这个林韶华连皇上都敢指责,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
官兵头头反问。“两件事情的性质不一样呀!就算她把这事儿闹到皇上那儿去,可是总不能□说无凭吧?皇上总得找人问问的,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人作证了。”
官兵嘿嘿一笑,脸上尽是狡诈。“她那边能作证的只有侯爷,咱们这里可是有不少弟兄呢!”
官兵头头恍然大悟,立刻对屋子里的一众官兵厉声吩咐,“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侯爷夫人从来没有给我们提过任何条件,听清楚没有?!”
那些官兵也生怕牵连到自己,赶忙从善如流地附和了。官兵头头带着人从屋里出来,本想情无声息地离开侯府,不料,林韶华和萧慕早就在门口等候了。见到他们,官兵头头的脸色宛如吃了苍蝇一般,十分插进。即便如此,他还是强行挤出笑容,“侯爷,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来送你们。敢问这位大人,你在我们府上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吗?”
林韶华笑得十分无害,在官兵头头看来却是暗藏玄机。“咳,我们本来不想打扰的,这是谁去通报了?”
他故意扯开话题,不回答林韶华的问题,想打个哈哈,让这件事含含糊糊地混过去。“真会说笑,你们这么多人要走,我们怎么可能不发觉呢?没人通报,当然是自己察觉到的。”
这次拿话噎他的是萧慕。官兵头头不由得在心里大骂两人,觉得他们还真是般配的夫妻俩。“别避重就轻啊,你找到多余的银子了吗?”
萧慕饶有兴趣地问。“这……”官兵头头犹豫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夫君真会说笑,按照这位大人的脾气,要是找到了,他肯定会敲锣打鼓,满天下地宣布了,又怎么会悄悄离开呢?”
林韶华轻轻点了点萧慕的鼻子,娇嗔道。表面上她是同萧慕撒娇,其实刚才那番话她是故意讲给官兵头头听。这样一来,就算对方想找借口否认,林韶华也已经用话将她的后路给封死了。官兵头头无可奈何,只好承认,“确实没找到。这次是我唐突了,给侯爷和夫人赔个不是,不过,也是因为有人告发,我们才这样……”见他努力将锅甩给刘大人,林韶华心中着实看不起这种行径,摆手打断了他,“行了行了,既然找不到就赶紧走吧,你们人多,我们府上留不下那么多人吃饭。”
话里话外,将她对这群人的嫌弃展现得淋漓尽致。“那我们先告辞了。”
官兵头头急忙带着人往外走,刚踏出门一步,就听到林韶华喊道,“别忘了我提出的条件!大人可得信守承诺啊!”
“……是,我当然记得!”
官兵头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背对着林韶华的脸上,却尽是冷笑。等这群官兵离开,萧慕才问,“你说他们会说到做到吗?”
“能做到才有鬼。”
林韶华对看官兵们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儿。“我之前提出那个条件也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的,压根儿没考虑他们能真的照做。“说完,她伸了个懒腰,靠在萧慕肩膀上,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蹭了蹭,“好累啊,让我靠一会儿歇着。”
话音刚落,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自己居然被萧慕打横抱在了怀里。“靠着肩膀太不舒服了,要休息,还是回屋里!”
萧慕笑呵呵说着,随后抱着林韶华就往里走,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下人的目光。林韶华被看得害羞,心中也尽是羞赧之意,赶忙捶打他的胸口,“你快放我下来!我会走路!”
“娘子不是累了么?为夫怎么舍得让你走路!”
萧慕坏笑着,甚至生出了玩闹的意思,抬脚施展轻功,翻上了屋檐。突然被带到这么高的地方,林韶华吓了一跳,不由得紧紧抓着萧慕胸口的衣服,身体也缩成一团紧紧靠在他怀里。“娘子不是不乐意被我抱着吗?怎么还抓那么紧?”
萧慕心中使坏,有意打趣她。林韶华羞得满脸通红,双手并用地捶打看萧慕的胸膛,“明知故问!还不赶紧下去!”
“好好好,我就是娘子的专职车夫,指哪儿打哪儿。”
萧慕心情不错,放声大笑着,却依然没有下去,而是带着林韶华飞檐走壁。而林韶华的呼声也此起彼伏,生怕萧慕一脚踩空,带着她一起掉下去。院子里的仆人们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