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又不搭理我了。这个很正常,就和我月事一般的每月一次,一般的从不准时。我表示习惯了,也并不打算去想为什么。刘行知不敢招惹光明台,日日勤勉地给我换药,扶苏那边也送来祛疤生肌的灵丹妙药,我的伤好得飞快,只三天就能走动。入夏后夏师傅突然告假回乡丁忧,然他却像早有准备似的把胡亥要吃的点心都一一备下,送来光明台的小厨房,要吃的时候只需要放进特制罐子里搁在火上隔水而蒸固定时辰就好。这次胡亥不理我的时间有点长,我有点慌,于是想找个机会讨好讨好他。便趁他午睡时悄悄取了他最爱吃的豆沙卷出来热,正扇着蒲扇精心控制火的大小,一阵脚步声从身后轻轻靠近。脚步声轻而有力,和胡亥的很像。我得意地笑了笑,头也没回就张口道,“终于肯跟我说话啦,还是闻着香馋不住自己摸过来的?我跟你说男孩子要有气度不要为了点小事就随便跟人怄气,特别是不能跟比你年长的人怄气。何况我错哪了我,挨了通鞭子多疼知道么?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你先回屋子里等着,点心一会儿就……来……”话音未落,我回头,看见眼前纤尘不染的素裳和扶苏带笑的俊秀眉眼,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张目结舌地,慌乱地扑在地上,“奴,奴婢不知是公子驾临,还请,请公子恕罪,罪……”“何必和我虚礼。”
他微笑虚扶了我一把,“你方才又是在跟谁说话?”
就知道他会问。我机智地扯谎,“回公子,奴婢以为是奴婢的弟弟来了,昨个他还在跟奴婢怄气,奴婢就想做点吃的哄哄他。”
“虞凉思,年十五,会稽贾人虞家次女,父母双亡,有一兄一姊可并没有什么弟弟,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伺候过的萍儿。”
扶苏负手而立,猜度道,“你其实是在和幺弟说话吧。”
我心跳扑通扑通,猜得挺准,我该夸你聪明还是说你八卦好呢?还是该怨你什么都不记得好呢?“前朝后宫都有人在议论你虞凉思乃天姝下凡奇女子也,能在幺弟这样顽劣泼辣的小魔头伺候得妥帖为他所正视。果不其然其中你的确有你的门道。”
扶苏道,“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乖乖演起了小白兔,“回公子,其实小公子他人很好,得小公子青睐,是奴婢三生有幸,祖上庇佑。再说了,哪有这么难看的天姝。”
扶苏赞赏地看着我,“我早说过的,皮相于你乃外界因物,你不必介怀。”
“奴婢自知无盐,还请公子不要再以此调笑了。”
这张脸害得我在喜欢人的人面前卑微如草芥。“唉。”
扶苏摇摇头,“你如此执拗,我一次两次也说不通你什么。罢了,还是说说楚乐吧。”
原来不是特意来找我,而是为了他的音律。“公子有何疑惑?”
我忍着不让语气显得沮丧。“不知姑娘可听过高渐离之名?”
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