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公子跟前的大红人虞凉思啊。”
这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我回头一看,暗呼不妙。“赵小姐这么晚了,怎么没回府?”
我吸了吸鼻子,不情不愿地对她行了个礼。“今夜中秋佳宴,陛下已经批准过我可以暂宿在赵夫人的东明殿。倒是你,不好好在光明台伺候,跑出来做什么?怎么一见到胡亥哥哥失势就忙不迭地跑了?”
赵欣趾高气昂地双手叉腰道。“今夜若非你,小公子何来这样的下场?”
我正在气头上,不打算让她。“那又怎样!这是我和胡亥哥哥自己的事,轮不到你区区奴婢指手画脚!”
还是三句两句就能挑拨炸毛的小孩性格,“芍药!父亲说过,像她这样卖主求荣朝三暮四的人该是什么下场?”
“小姐,你今夜已闯出大祸切莫再引火烧身了。”
芍药从暗处匆匆两步跨上来,苦苦劝道。“少罗嗦!要你说你就说!”
显然赵欣从不会听这忠言逆耳。“唉,小姐啊,你这样迟早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芍药摇摇头,“大人说过,如此之人,当诛。”
当诛?真是好笑极了,“你要杀我?”
“难道你不该死吗,像你这样的人,活着给胡亥哥哥添堵,给我添堵,倒不如死了干净。”
赵欣这话越说越有趣,“芍药,动手!”
“小姐,这是咸阳宫!你当真要听……”芍药吓得脸色白了,话说到一半就被赵欣尖声打断,“你若不动手,死的就是你!”
芍药被吓哭了,眼泪簌簌而落。看了看我,咬牙,“不!就算豁出芍药这条命也不能看着小姐如此自取灭亡!”
“好啊,芍药,就当本小姐白养你了!”
赵欣仍旧执迷不悟。忽然她一个箭步朝我迈过来,抬手抓着我双肩,“虞凉思,不要以为你对胡亥哥哥来说是多么特别的存在,你不过是个丑得令人厌恶的东西罢了。不过你不信,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待会儿我和你一起跳到这湖里,让芍药去光明台通报,你说胡亥哥哥知道了,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那又会不会来救你我?”
“赵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啊——”她完全不给我多余废话的机会,双手力道极重地推在我的双肩,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无法反抗地向后仰去,刹那间湖水的冰冷,沁到我胸口。这才两年,老子居然又被人往水里扔了!不对,这回是拖下水!上次人品爆发获救,这一次谁来救我?还有,赵欣为什么死死地巴拉在我身上,不下来!辛辣的窒息感从我的鼻腔一路蔓延到大脑,我痛苦地四肢胡乱踢打,想把赵欣从我身上弄开,这湖不知深浅,我不断地下坠着,冰冷的湖水正一点点剥夺我的力气和神智。终于,赵欣似乎也没力气了,抓着我的双手松开了,我的身上一轻,她已和我慢慢分离开。事后忍不住想我自从穿越以来,这一生似乎都走在一座左右摇晃的无防护吊桥上,每时每刻都在面临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