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子恒的嘴里面，李婉歌得知了他出车祸的全部经过。原来他是一直在正常行驶的，但是在拐弯的时候有一辆大货车闯红灯，所以一下子把他的车撞得翻了好几圈，然后车子损毁了，他的脸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问医生我的脸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他们也从来不给予肯定的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我问我父母，他们也不愿意说出实情，所以我觉得我的脸肯定没救了。你绝对不会愿意跟一个毁容的人在一起吧？”

李婉歌将手放在李子恒现在脸上唯一完好的额头上，然后对他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不会离开你的。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总归有办法能够让你的脸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不要太杞人忧天。好好地配合医生治疗，你恢复得才快啊。我听伯母说在我没来之前你乱发脾气，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够好起来呢？”

虽然李婉歌觉得看着李子恒的脸就有一种心凉的感觉，但是她还是不断地说一些鼓励的话。可能李子恒也是闹累了，所以在李婉歌的安抚之下，他终于闭上眼睛睡着了。李婉歌这时候才从病房之中走了出来，然后在走廊之中大口地呼吸着。与此同时，她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而李子恒的父母见她从病房之中走出来，立马询问李子恒究竟怎么样了。李婉歌不停地抹着眼泪，但是就是抹不干。“没事了，他暂时睡着了。”

李子恒的妈妈一下子抱住了李婉歌。“我苦命的孩子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婉歌，我也要谢谢你愿意不离不弃地陪伴在我们子恒的身边。他的脸和身体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其实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心里头都有些忐忑。即使你不来医院，我也能够理解。”

“伯母，您说什么话呢？我和子恒有着两年的感情，我爱他，我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离开他。”

李子恒的妈妈也不由得流下泪来：“好孩子，那你也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肿了，这样的话可就不漂亮了。子恒见到你哭成这个样子，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连累了你，别哭了。”

“那行，我到外面去透口气，等会儿我再回来。”

李子恒的父母同时说：“快去吧，孩子。”

李婉歌走出医院，来到了草坪边缘的长椅上。她坐下来之后给蒋佳宁打了一个电话，把现在李子恒的情况告诉了蒋佳宁。蒋佳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李婉歌一句：“你能够接受李子恒真的毁容这件事情吗？”

“我觉得我能够扛得住，而且现在的医术很发达。”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自己说出来的话，你自己相信吗？虽然我并没有去医院确确实实地见到李子恒，但是从你的描述当中我就能够猜想得出来他伤得特别重。且不说他的脸了，就算是他身上的多处骨折恐怕都会留下后遗症。你后半辈子就要和这样一个人一起度过，你能接受得了吗？”

李婉歌一下子被问得愣住了。她不怪怨蒋佳宁现实，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如果要接受李子恒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要伺候一个身体和脸部都不可能完全恢复如当初一样的男人。其实她现在抽身离开的话也来得及，而且也没有人会怪怨到她的头上去。李婉歌承认自己动摇了。她不想每天面对着一个满脸是疤的男人。尽管她之前那么爱他。李婉歌在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对蒋佳宁说：“让我再坚持一段日子吧。如果他真的难以恢复的话，我会考虑离开他。我觉得子恒和他的父母也都能够理解。”

蒋佳宁这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你能够想开就最好了，我真怕你一头扎进去爬不出来。这样的话你后半辈子就彻底完了。你现在才二十多岁啊，你要坚持那么久，和一个病人在一起，我真是想想都可怕。”

李婉歌本来就不坚定的信心突然之间经由蒋佳宁这么一说立马摧毁。拥有两年的感情又怎样呢？李婉歌将来要面对的是漫长的几十年。她不可能真的做到和李子恒相濡以沫的程度。李婉歌打算看一看李子恒的恢复情况。如果他真的不能够再像之前一样活蹦乱跳的话，自己再离开他。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伟大了，毕竟能够陪伴在离子恒的病床前。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连人都找不到了吧。想到这里的时候，李婉歌的心情又变得不再像当初那样充满了阴霾。她已经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反正她不可能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一个废人的身上。当李婉歌想通了之后，她就准备回到李子恒的病房里去。结果李子恒的妈妈拦住了她。“子恒现在不方便见你，他正在如厕。”

李婉歌不由得说道：“在床上吗？”

李子恒的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子恒他爸现在正在帮他，你等会儿再进去吧。”

听完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婉歌对于之前李子恒能够好起来的希望又减少了几分，而且她觉得李子恒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翩翩佳公子了，他只是一个需要有人在他方便的时候都去伺候的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人了。这一切都好可怕，但是却又是摆在她面前血淋淋的现实。李婉歌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那我去外面给他买点吃的吧。他做完手术之后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吃任何东西。”

当李婉歌找了个借口走出医院的时候，她不由得感到外面的阳光都十分刺眼，周围的人好像都在议论她一样，对她指指点点。她真的要和这样一个废人过一辈子吗？如果他没有康复的可能性呢？想到这里的时候，李婉歌又重新回到了医院，找到了李子恒的主治医生。李婉歌报出自己的身份之后，李子恒的主治医生皱着眉头对李婉歌说道：“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他身上多处骨折，这都还比较算是轻微的伤了。最主要的是他的面部被车子上面的钢架给划破了，所以即使他的脸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伤疤。”

“那有没有可能用他身体上的其他部分皮肤组织去修补他脸上的伤口呢？”

李子恒的主治医生摇了摇头。“那会牵动他的面部神经，导致他今后面部神经完全瘫痪，造成鼻歪眼斜的后果。所以我不建议你们家属做出这样的选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