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子”是个情圣,或者更直接点说,是个“种马”的事实,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真要捏着鼻子当个铁分奴也不是不行,但……现实中已经无奈妥协过那么多次了,玩个游戏都不能硬气起来的话,那也太憋屈了! 别说“阵营的选择会影响通关”这个猜测未必是真的,就算投身“反贼”真的会让副本难度上调50%,他们也认了! 当然,这也与“低武世界”的背景设定有关。 有道具、技能在手的玩家们打不了陆地神仙,可对付一些武道中人,奇袭之下胜算还是很大的。 莫笙长舒一口气:“都已经知道天命之子的身份了,主线任务却始终没有触发,多半是因为还没有接触到另一股势力。”
“所以我提议,我们不如先找到‘反贼’,等对他们有所了解并接到任务之后,再决定到底要加入哪一方。”
他乐观地笑了笑,“说不定并非天命之子的人设有问题,而是世界观本就如此呢?那样我们就不用纠结了。”
贝璐丹蒂皱眉道:“别了吧……我还是希望自己的合作对象是一群正常人。”
云澜霞影用力点头以示赞同。 就在众玩家商量着要去哪找“反贼”,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去陈怀真曾经提到过的“颍州”转一圈的时候。 “几位……是玉妖国人?”
温润的嗓音响起,如一阵春风般轻柔而和煦。 玩家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手执折扇、身着银纹白袍的青年正缓步走来,行走间器宇轩昂、不似凡人……说得通俗易懂点就是,一看就知道是个重要角色。 异界行者心念一动:“我们是中原人,并非来自玉妖国。”
“道是如此。”
白衣青年缓缓点头。 云潜其实很久之前就注意到这一行人了。 他们虽然衣着怪异,但无论长相特点还是行为举止都与玉妖蛮夷相去甚远,他早便断定这几位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刚才那句问话也只不过是为了打开话题罢了。 云潜抱拳行礼:“在下云潜,颍州人氏。几位在此地徘徊甚久,想必是对三日后的夺城战有所兴趣?”
听到“颍州”两个字,六位玩家瞬间就不困了。 异界行者斟酌半秒,回答道:“是有些兴趣,云公子能为我等简单说明一下吗?”
“没问题,几位直接叫我云潜便好。”
见他们并未表露出反感,云潜了然笑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移步别处详谈。”
话落,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在临近的茶楼找了个包厢坐下,互相通过姓名后,云潜以茶代酒敬了众人一杯,这才开口道:“诸位对此次的云州之战有何了解?”
莫笙思索片刻:“我们只知道,原本在云州会发生一场战争,可为了不让此地百姓遭受战乱之苦,一位被称为‘林大人’的景国人提出要以比武定胜负。”
“至于战争是因何而起,三日后的那场比武又会以何种方式进行,我们就不清楚了。”
“免受战乱之苦……”云潜笑道,“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但更主要的应该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见面前几人面露疑惑之色,他梳理了下思路,“我从头开始说起吧。”
“此片大地以‘太华’为名。太华大陆以武为尊,武道自下而上分为炼体、通脉、通玄、先天共四大品阶,而前三者又可统称为‘后天境’。”
“相传,武者修炼到先天之后,若能走出独属于自身的武道之路,便可更上一层,真正踏入仙道行列……当然,这只是传闻,至少在云某的认知中,至今从未有人踏出过那一步。”
“在过去数千年的历史中,王朝更替、群雄角逐……太华各处战乱不休、民不聊生。直到七百年前,两位先天境前辈以十方山为界,将整片大陆一分为二,分别建立起大景玉妖两大国度,这才结束了那个混乱无比的时代。”
“而建立了景国的那位太祖皇帝……”云潜神色复杂,“正是云某的祖辈。”
“等等……”因为听了太多设定而昏昏欲睡的异界行者瞬间精神了起来,“你的祖辈?”
云潜轻叹一声:“没错。五百年前,玉妖国发起了对大景的侵略之战,当时的玉妖国主天赋异禀,对蛊毒一道甚为精通,甚至可能已经超脱于先天,距离那传说中的金丹境只有一步之遥,彼时在任的先祖庄帝根本无法匹敌。”
“虽说最后景国勉强赢下了那场战争,但也元气大伤,百万大军十不存一。庄帝更是为了灭杀玉妖国主而为国捐躯。”
“由于庄帝宾天之时并未留下遗诏,其膝下子嗣虽多却又大都年岁尚轻、难堪大任……当今那位景帝的先祖,也就是云家旁系一脉便勾结奸臣、趁乱谋反,夺下了皇位。”
“为绝后患,他们几乎将庄帝遗脉赶尽杀绝,幸而几位忠臣舍身相护,云某祖上才得以逃脱。”
云潜自嘲地笑了笑,“诸位既然与云州人打过交道,应该知道他们是如何称呼我们的吧?”
“反贼。”
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殊不知,向前追溯四百八十二年……谁又是那个背信弃义的‘反贼’呢?”
听完之后,六位玩家具是陷入了沉默。 以云潜一方的视角来看这段历史……历尽千辛撑过外敌入侵,紧接着就遭到了同族旁支一脉的背刺。 明明是皇室正统,一场政变后眨眼间就变成了前朝余孽。 经过数百年的经营终于积累了足以收复失地的力量,却不被昔日治下的百姓所承认,甚至被迫冠上了“反贼”这一名号…… 单纯只是想想,就已经能感觉到窒息了。 云潜叹息道:“不过云某也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当初究竟孰对孰错早已不再重要。”
“对于现在的景国来说,我们的确就是那个手执反旗的反叛者。”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所以,我并不在乎‘反贼’这个称呼。我在意的……只有能不能赢这一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