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般近。明明是一个邋遢脏兮兮的乞丐，身上却透着一股不似常人的气质。楚流云银色眼眸冷冷的盯了白茉莉一瞬，没有搭理她的话，闭着眼大口吃起馒头。白茉莉心里微微一烫，之前的恐慌因为他在都消散许多。虽然不知道楚流云为什么会跟着她来城里，他主动朝她抛出铜钱，便是对她的默默示好。楚流云，他不是天生的坏人，是环境造就了后来的他。见他几下吃完，朝她伸出手掌，掌心盛放着三枚铜钱。白茉莉眨着眼看他，他依旧不说话，只是把手往前送了送。莫名的白茉莉眼中一酸，她想改变楚流云的日后的命运。不想他被毒医门的人带回去，不想他活的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武器。“谢谢。”

她抬手仔细缓慢的从他掌心将三枚铜钱拿走。“等我，等会请你吃好吃的，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她起身看了眼楚流云，捏着三枚铜钱朝之前书生的摊位走去。见她离开，楚流云眯着眼看了一瞬，起身默默跟着，与她始终保持着距离，让人不会注意的距离。“公子。”

白茉莉将三枚铜钱放在书生的书桌上。书生抬头，见是白茉莉便笑道：“不知，姑娘想写什么？”

白茉莉摇头，笑道：“这三文钱只是定金，我借用你的笔墨，之后……”她顿了下道：“我用一张纸便付你两文钱可行？”

“哦，姑娘识字？”

书生惊讶道。白茉莉笑而不语，只是道：“这交易可行？”

书生半天都没有生意上门，犹豫了下点头，又不放心道：“笔墨较贵，若损坏了要照价赔偿。”

“那是当然。”

白茉莉笑道，书生把位置让开，她坐下，拿起一支比较简易的毛笔。试了试手感，倒不如用墨碳好用。但现在，她也没有选择，目光直直落在书生脸上，她一个姑娘家这样盯着男人看，书生倒率先不自在起来。白茉莉没搭理他一副红脸的样子，低头在纸上画起来。书生微微一惊，过去看，一时没明白白茉莉在瞎画什么。直到眼睛画出来，书生这才惊觉画上的眼睛跟自己的眼睛极为相似。白茉莉手到擒来，下笔如神，没一会，一个简易的人像图画出来。明明极为简易的比划，但明眼人一看，画中人物就是一旁的书生。“妙啊！”

书生情不自禁的拿着画像赞叹道。白茉莉也不知道他是在赞叹她的画技，还是在赞叹他自己的模样。但是，还是别耽误她赚钱了。从他手里拿过画像，白茉莉将画像对外，朝路过的人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十文钱一副自画像，先来先得啊！”

“哟，这画上人一旁的小哥吧？”

“画的还真挺像。”

“十文钱？太贵了，都够吃上一斤好肉了。”

看热闹的有，却没人付钱。白茉莉喊的喉咙挺难受的，就是没有给钱愿意画。“这位大爷，今年高寿啊？”

她逮到一个穿着较好的大爷问道。“哼，老夫可不是马上就六十了。”

被问的大爷很骄傲道。“是个有福的大爷啊，像你这样高寿的人润就该画个像标榜出来。”

白茉莉恭维道。一边朝一旁的人道：“画头像，以后你们的子子孙孙看了，唉，就都知道这是我老祖宗的模样呢。”

这样一说，众人明显一怔，似想到白茉莉描述的画面。“十文钱给你，把我画好一点！”

大爷立马掏钱。他一掏钱，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掏钱。白茉莉松了口气，总算搞定了。白茉莉坐回去，提笔开始画，书生下意识的打下手帮忙研墨，一边偷学她的画法。不到十分钟，大爷的画像画话，众人伸长了脖子，纸上的人一看就跟大爷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大爷，等您老七十高龄，我再冒犯给你画一副。”

白茉莉把画递过去道。“唉唉好，画的真好。”

大爷小心翼翼的接过。“交钱的排队啊，都不用急，很快的。”

白茉莉喊了声，继续画下一副画。画摊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对面地上，楚流云躺着一动不动。几十副画画下去，白茉莉手都酸了，抬头甩手，才惊觉太阳已经西沉。“还有三副画就画完了。”

见她甩手，书生在一旁道。白茉莉一鼓作气连忙将剩下三副画完，把人送走。“小姐，真是画技高超，小生拜服。”

书生拱手道。谁特么小姐……白茉莉翻了下白银，笑道：“不足为奇，你还是叫我姑娘吧。”

目光在书生的鼓鼓布袋上。里面可是她今天画画赚来的。“姑娘，画了五十四张。”

见白茉莉盯着钱袋，他连忙把布袋取下放桌面上。“五十四…”白茉莉数了一百二十枚推过去，道：“这布袋方便借我吗？或者我买下来也行。”

“方便，下次姑娘还我就行。”

书生笑着将十二文钱推回去，“我们说好的。”

白茉莉见他不收，知道读书人要骨气也没多推脱。布袋里好几百铜钱有点分量，她抱着就朝书生告辞。回头，就见楚流云跟着，见她回头，他停住脚步。白茉莉等他走过去，他站着不动，她忍不住道：“过来啊，我们回去。”

楚流云还是站着不动，白茉莉只得走过去，“看到没，我赚钱了，你想吃什么？”

她手指酸痛没抱稳，布袋掉落，楚流云眼也没睁就布袋接住。“你，你叫什么名字？”

白茉莉问道，楚流云并不搭话。白茉莉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家里人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接过布袋抓了把铜钱，背后背，想也没想牵着楚流云的手。察觉到他僵住，但没有甩开她的手，她看去，他已经睁开眼睛盯着她。“我们买点吃的就回去。”

白茉莉不知道楚流云此刻心绪有多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