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醒来的时候,感觉心口钝痛,心脏一跳一跳得像是要从心胸腔里蹦出来。她强忍着疼痛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之上,而且身着麻布粗衣,浑身发冷。心口的疼痛有些不同寻常,还没等她弄明白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头也跟着疼了起来,片刻之间,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楚瑾就像看电影一样,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完了一个女孩的记忆。这女孩跟她同名,也叫楚瑾,是一个贫穷的农户家的独女。她自小身体孱弱,心脏尤其不好。这回被大伯家的孩子骗到山上来过夜,又冷又累,惊惶之下,竟然心脏骤停,醒来时,已换了个灵魂了!待楚瑾消化了这些记忆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身体的原主跟她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她在现世虽是中医世家的传人,却也从小饱受天性心脏病的折磨,为了给她养病,她的父母还曾经把她送到山中老庙去静养过。原主这么轻易就被吓死,这个病应该就是直接原因。只是……楚瑾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暗想,也不知道那两个骗原主上山的堂姐弟知不知道原主身体的疾病,如果他们知道的话,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太恶劣了。楚瑾看完了这些记忆之后,叹了口气,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准备下山。谁知道他刚打算起身,便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后传来了一些很诡异的声音。楚瑾一下子警觉起来,她顾不得身体不适,猛地从地上撑起来,瞬间对上了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是狼!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只能自救。楚瑾在地上寻了一圈,找到一块有着尖利棱角的石头,紧张地退了两步。这匹狼体型跟狗差不多,瘦骨嶙峋的,应该是被狼群抛下的孤狼。看样子应该是饿急了眼,就把楚瑾当做了食物。这狼微微低下头,摆出进攻的姿态,然后便如同出弦的箭羽一般冲了过来。楚瑾咬着牙,在它冲到眼前的时候偏过身子,抬腿冲着它的腰部猛踢过去。一击得手,这匹狼被她的力道冲得一偏,狠狠地撞到了山壁上。但是狼又怎么可能是好对付的呢?它的后腿在山壁上一弹,一个飞扑就把楚瑾压在了身下。腥臭的狼嘴就在面前,楚瑾冷静地抬起手,一把就将刚刚握住的石块从饿狼的眼睛里扎了进去。饿狼凶狠的惨叫在山林中响起,楚瑾踢了它一脚,趁着它痛嚎的时候起身,总算挣脱了它的控制。饿狼的左眼被她扎瞎了,趁此机会,楚瑾一不做二不休,搬起了旁边的一块巨石,狠狠地冲着饿狼的头扔了过去。饿狼的嚎叫声戛然而止,整片山林重归于寂静。楚瑾一下子跪倒在地,只觉得手脚发麻,就连心脏也跳得快要从胸腔里钻出了。前世她去修养的那山中老庙不是别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少林寺。为了锻炼身体,她也曾跟着寺中的武僧一同习武,却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刚才的这番动作已经用尽了楚瑾全部的力气,如果这狼的劲头再大一点,那现在就说不好倒在地上的是谁了。楚瑾口喘着气,平复着心绪,等到缓过来之后,便拖着狼的尸体下了山。山脚下的村庄静悄悄的,而最东头的那座破败的茅草屋就是她的家。楚瑾走到茅草屋前,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哭声,推门后屋内的两个人猛地站了起来,不敢自信地看着她。“爹、娘,我回来了。”
楚瑾把那狼尸扔在院子中,学着原主的样子,认认真真地跟着他们打了招呼。孙氏的眼中都还带着泪痕,就这么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身血气地回来,过了半晌,猛然扑过去抱住她:“我的女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被她这么一抱,楚瑾心中忽的一软,想到了自己在现实的母亲。她因车祸离世,虽说在另一个世界重获新生,可父母就自己一个孩子,也不知他们该如何是好。这份感情的加持下,楚瑾缓和了神色,回手抱住她,温声道:“没事了娘亲,我已经回来了。”
就连父亲楚天河都哽咽了:“你这一晚上到底去哪儿了?我跟你娘急死了,整个村子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人……”过了许久,楚天河才冷静下来,他注意到楚瑾浑身的血污,皱着眉头出去检查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扔着的那匹狼尸。楚天河震惊地回头:“闺女,外面那匹狼是怎么回事?”
他实在是吓得不轻,自己这女儿从来没有办过什么大事,可是这出去了一晚上,怎么就拖着一匹狼的尸体回来了?而且看她那满身血污的样子,竟像是她自己打死的!楚瑾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说:“阿爹,先把狼皮剥下来吧,这狼肉我们留着,做个菜吃。”
狼肉可是好东西,尤其对治疗胃病有极好的效果。孙氏的肠胃一直有些毛病,家里穷,也没有钱给她抓药,这回正好补一补。楚天河毕竟是个男人,剥皮这个活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屋里两个女人身上的,他虽然心里还有些害怕,但是也不想在妻女面前露怯,便硬着头皮上前了。孙氏闲不住,便说:“你看你这一身的血污,阿娘给你烧些热水,你也赶紧洗洗吧。”
楚瑾却说:“别急,阿娘,我得等几个人来。”
孙氏很纳闷:“一大早的,谁会到我们家来?”
“堂姐和堂弟啊,就是他们两个把我骗到后山去的,还跟我说一定要待到了深夜才能回来。做了这么大的亏心事,今天早上总得来看一眼吧?”
楚天河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他把手里的刀一摔,愤怒地道:“这两个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连这种玩笑都开得!后山上时常有野兽出没,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楚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