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司南北对这只夫诸的用词感到新鲜，他看着那一双双清澈的大眼睛，也学着它们歪了歪脑袋，“何以见得是故人？”

庆壹想了想，老实地回答，“你身上有种令我们很熟悉的感觉，不在我们的记忆里，而是在我们的骨血里。”

“哈哈哈，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司南北笑了，他对这种说法是欢喜的，就如同一个漂浮在异世的灵魂偶然间遇上同样是异世的魂魄，就算素来不相识，但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愉悦感是无法形容的。司南北感觉指尖湿漉漉的，他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只幼小的夫诸在蹭他的指尖，潮潮的鼻尖来回划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景慕。“庆十六很喜欢你。”

庆壹看过来，说道。“牟——”庆十六发出欢快的叫声，在司南北的身边蹦来蹦去。“吴院长，不知道这次过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庆壹的大眼睛在司南北身上转了一圈后，落回吴道非身上，他谦逊地问道。“呵呵呵，这个你得问你们的故人。”

吴道非摸摸下巴，促狭地也用上了故人这个词。司南北倒是没什么反应，而是一直垂眸看着庆十六，试探着想摸摸它的脑袋，庆十六直接欢快地用头顶去蹭司南北的掌心，满脸的欢欣雀跃。听他们提到自己，他抬起头来，开门见山，“我还差一点水元素。”

庆壹歪了歪脑袋，它似乎不能理解人类弯弯绕绕地说话方式，而且非常直白地问道，“那你是需要我们献祭是么？”

司南北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直接的问题，他顿了下，点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他目前手里的五行元素都是从异兽尸体上收集来的，他不确定是否还有别的方式能够采集到五行元素。庆壹点点头，“既然你是吴院长带过来的，又是我们祖上的故人，我们可以帮你。”

它视线转到还在使劲蹭司南北的庆十六身上，“十六，你愿意献祭给这位故人么？”

庆十六愣住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但当它对上庆壹肯定的眼神时，它眼神突然坚毅了起来，它点点头，发出小小的声音，“我愿意。”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庆壹这么决定肯定是有它的道理，而且它很喜欢这个人类，他身上的味道令它着迷，它可以为他奉献自己。庆壹旁边一头眉心有一撮红色毛发的夫诸轻轻唤了一声，庆十六就哒哒哒地跑到了它身边，用它还不够强壮的四只角满是依恋的碰了碰那只夫诸的四只角，也轻轻地牟了一声，然后满是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司南北身边。“这就是令我颠覆认知的原因。”

吴道非突然缓缓说道。司南北伸手摸摸庆十六的脑袋，看着庆十六昂起头闭起眼睛，一副随时献祭自己的模样，微微出了神。这些夫诸的习性跟他万年前遇到的大部分异兽一样，性情温和，天然地对人类充满善意，甚至为了自己选中的人类，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然而在发生那场灾难后，一切都变了......现如今能看到跟万年前一般性情的夫诸，他心中滋味十分复杂。司南北轻轻叹了口气，突然觉得那叽里咕噜的声音也不是很难忍，他拍拍庆十六圆溜溜的脑袋，说道，“没事了，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庆十六睁开大眼睛，像是不大能理解怎么突然间又不用献祭了？司南北什么都没说，而是抬眼望向远处的雪山顶，心想，或许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么良善的异兽吧。吴道非看着司南北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或许这才是人类最初也是最终的向往吧。“好了，我们走吧。”

司南北又揉了揉庆十六的脑袋，“下次让吴道长再带我来看你。”

庆十六亲昵地又蹭了蹭司南北的手心，乖巧地叫了一声。吴道非在空中划下一道时空裂缝，先行抬步走了进去，司南北紧随其后，庆十六往前走了两步，大眼睛里满是依恋。时空裂缝眨眼间关上了。司南北又回到了小院里。吴道非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拎起装满狙如的方便袋消失在了原地。司南北靠在床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而，那叽里咕噜的声音并没有放过他，几分钟后又开始了念经模式。司南北皱着眉头，撸了一把头发，直接盘腿坐起，既然睡不了那就修炼吧。识海中，那棵悬浮着的建木树依旧在不缓不慢地转着圈，只是肉眼可辨地长大了一些，周围闪烁了金色、绿色还有土黄色的晶核。司南北内视了一番，惊觉之前看似乎还不稳固的丹田此刻竟然都完好如初了。难道是刚才进的那个小世界对疗愈有极大的帮助？他双手掐诀，将晶核全都召集到了眼前，默念口诀，那些晶核就自发地绕着他旋转起来，并且光芒越发的璀璨，就如同在燃烧自己一般，在每颗晶核的底部都连上了细细的能量线，线的另一头汇聚到司南北身上。晶核的灵气瞬间充斥了司南北的经脉，他的灵识顺着那些灵气在奇经八脉中游走，甚至都能听到经脉扩张的细微毕波声。太阳初升，一点一点地将小院点亮，环绕着司南北的晶核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全都被修炼殆尽。司南北猛地睁开双眼，游离的灵力从他眼中转瞬即逝，宛如一抹金光隐在了瞳孔深处。竟然直接一跃为金丹初期！司南北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之前力竭后却又睡不好的颓态一扫而空，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举冲到院子当中，咻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直往空中飞去，站在高空中，俯视整座封自学院。他依旧穿着封自学院的淡青色的长袍，在晨光中，衣袂飘飘，姿态宛如仙人。直接将一大群上早课的学生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