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能乱说！”

沈东辰腾地站起来，目光迥然的看着周招娣，“我只是觉得中医系很缺少安然这样的人才，希望她能来中医系，将来绝对会成为造福患者的中医，可没你想的那么歪曲！”

他说的有理有据，但他过于激动的反应，却让这辩解显得很美说服力。周招娣侧头看着他，笑得很冷，“安然是人才我就不是了么？有我在中医系还不够，还得把她叫来，才能造福患者？你可真逗。”

“我没这个意思。”

沈东辰微微皱起眉，看着她，“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特别在意别人对你嫂子的看法。”

他这一说，周招娣才意识到自己，对杜安然确实变苛刻了，好像，还有那么一些嫉妒……嫂子跟哥哥是她生死相随，永远最亲的人，她不该有这样的想法！闭眼深吸口气，把这些坏情绪都驱除，她看向沈东辰，“高考跟这次科考，都出了问题。只看着嫂子在台前风光，心里却是有点落差，所以今天就有点反常了。但我对嫂子，没恶意。”

沈东辰很欣赏她直爽明朗中，还能有这样的坦诚，心里有啥就说啥，没其他女孩的奸诈与心机，反倒让他理解了周招娣的感受。“人都会有这种心思，很正常，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以后我多给你补习功课，肯定能超过你嫂子。”

“那，以后双休日我都不回我哥那去了，都让你给我补习功课，晚上在宿舍住，也好有机会多请你吃吃饭。”

周招娣笑容明媚的跟他说着，心情总算舒朗了。“好吧。”

虽然有些为难，但沈东辰不善于拒绝人，只能答应了。而后，颁奖大会结束，杜安然穿过人群，就冲到周招娣面前，兴奋的拉住她的手，“走，嫂子有钱了，买票儿，给你去整身漂亮大衣去，再配上小皮鞋，全校就得属你最好看了。”

周招娣有些牵强的笑了笑，看向沈东辰，明显只想跟他待一起，但杜安然没看出来，拽着她就要走。“我朴素惯了，大衣皮鞋啥的太张扬，我不喜欢，还不如跟沈教授去吃涮羊肉了。”

无奈，周招娣只能这么暗示她，杜安然却笑道，“那就一起吧，正好我也馋涮羊肉了，今天多点几盘，咱们吃个够。”

她使劲挥舞几下手里奖状，得奖又有钱拿，真是太高兴了，但看周招娣紧挨着沈东辰，没回应她，再傻也看明白了。“哦，我突然想起来还得去跟校长谈论文的事，钱给你们，你们吃吧，沈教授再替我带招娣去逛商店，买买东西。”

她抽出一沓钱塞到周招娣手里，转头就走了。周招娣拿着钱，眼神期许的看向沈东辰，意思很明显，沈东辰不好拒绝，只好陪她去逛商店了。杜安然跑到学校外面停下来喘口气，正好看到老把头朝这边来了，她赶忙迎了上去。老把头扔掉烟头，叫她到校门口大树后面去，难掩激动的说道，“丫头，你那仕女图我找人看过了，是彻头彻尾的真迹。”

“真的啊？那也太好了！”

杜安然激动的抓住他胳膊，一顿蹦跶，可是高兴坏了。老把头却抽回手，给她泼了凉水。“你也别高翔太早，这唐代周昉的画像，一般不会从民间流通出来，我怀疑是有人从国家博物馆盗出来，没法倒手，暂时放农户家里，又被农户没当好东西放着。凑巧你来买，就给卖了。东西来路不干净，卖了恐怕会惹祸上身。”

“那咋办？东西来路有问题，一直压在手里，也迟早会出事吧。”

杜安然神情紧张的看着他，没成想收到的好东西，还成了烫手山芋。老把头点上老旱烟，寻思事儿的在嘴边砸吧了一会儿，说道。“先找个稳妥的地方把画藏起来，等把画的来路摸透了，再清干净，就能转手卖了。要实在不行就卷给国家，反正你也没花多少钱，落个好声誉也比栽进去强。”

“那也只能这样了。”

杜安然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他，“那画呢？你放哪儿了？”

“压我小木屋的床底下了，你跟我去拿吧。”

老把头回头看看周围没人，就带杜安然走了。随后，杜安然拿到画就到学校去，想找沈东辰帮忙寻个可靠的地方藏起来。却在校门口，撞到了个人，她猝不及防向后仰去，那人一把抓住她手腕，给拽了回来。“呵，还真巧，在这遇见你了。”

带着戏弄的声音响起，杜安然抬头看去，竟又是宋思成！只是那轻浮的脸上，眼角眉梢又多了几分戾气，让人更加厌恶。“怎么又是你？老是这样阴魂不散缠着我，有意思么？”

“阴魂不散？”

宋思成挑起眉，倏地凑近搂住了杜安然的腰，眼底充满了戏谑与轻蔑，“这个词好！我跟你，还真是生死不离，化魂再做人，也会纠缠再一起，这就天生的一对！”

“你放开我！别像蛆一样缠着我，恶心死了！”

杜安然皱眉挣扎，被这种人抱住，简直比被强塞了一口苍蝇，还难受。“恶心？”

宋思成冷笑，看着她对自己毫不遮掩的厌恶，反而更兴奋抱紧了她，“你跟我做过的事，恶心的，可比现在这样搂搂抱抱多。那会儿怎么没见你抗拒我，还搂着我，要跟我永远不分离呢？”

他抬手，卷起杜安然的发梢，在鼻尖深嗅了下去，那香皂混着杜安然独特体香的味道，让他着迷，过往记忆更加深刻。杜安然去厌恶极了他这样举动，让她感觉，自己是被肆意玩弄，却不敢反抗的玩物，把那些不堪过往都想起来了，“你跟我滚开！”

她近乎发狂的推开宋思成，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以前跟你怎样我不知道，也不想在记起来，但以后，你再敢纠缠我，我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思成看着她，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放入嘴中冷笑着嘬干净了，让他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阴暗，“以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但将来，我倒很想看看，你是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

倏地跨步，杜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就他眼神阴狠的再次将她禁锢到了怀里。杜安然怒了，奋力抽出手来，要将银针扫入他脖颈里去，他竟像提前预料到了，精准抵挡住，反握住她握针的手，朝她眼睛逼了过去。“虽然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婊子，但你我能走到今天，也算是上天的安排，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宋思成阴冷的笑着，伸舌头在杜安然脖子舔了一下，猛地用力，银针就刺向了她的眼睛。杜安然一慌，迅疾侧头，抽出手抵挡住了刺来的银针，随着剧痛袭来，她用尽全力将宋思成踹飞了出去，趁他倒地，抄起旁边转头就砸上了他脑袋，瞬间鲜血直流。可宋思成只趴在地上停顿了片刻，就爬起来了，抬手轻点下受伤的头，看到了血，他笑得更加狂肆，“下手永远都那么狠，当心进去了被枪毙，你死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杜安然看着他，之前对他只是厌恶，现在却有了一丝恐慌，他怎么会被打成这样，还能再起来，对她笑得那么嚣张呢？“宋思成，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哪里惹到你了，至于你这样阴魂不散的骚扰我？你再这样，我认可挨枪子，也要杀了你！”

头一次，面对宋思成，她气得手都发抖。宋思成却仰头笑了，缓缓走过来，“我就是想缠着你，让你不管做鬼做人都臣服在我脚下，永世都不得安生！你要是受不了，那就杀了我，我无所谓。”

他说着，竟真的从怀里抽出一把刀来，递给了杜安然。这会儿，学生都在寝室休息，学校附近也没多少人经过，宋思成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却让杜安然背后发凉，连连后退，“你真是个疯子！”

她转身要跑，宋思成却从后面抱住了她，“不敢杀我，就乖乖听我的，跟我在一起，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强烈的恶心与恼怒冲上来，杜安然奋力挣扎，竟没能再挣开他，反被他抱着，要强行拖拽到学校旁边的小树林里去。急得杜安然大喊救命，拼命蹬腿扭动。“哪来的狗崽子，敢动我家妮子，给我滚一边去！”

突来一声怒喝，老把头从树林外冲过来，一脚就给宋思成蹬出去老远。杜安然也被惯性带倒在了地上，老把头赶紧过去把她搀扶起来，上下啪打她身上灰土，看她没事才安了心。“你个老家伙，别特么管闲事，否则要你命！”

宋思成眼神阴狠瞪着老把头，攥拳冲了过来。老把头不屑冷笑，侧身把杜安然护在身后，猛地伸手抓住宋思成拳头，手掌快如疾影重击在他腰腹上，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宋思成瞬间喷了血，却没容他反击，老把头就一拳把他怼到了对面老杨树干上去，而后迅速双手内敛收了气息。整套连招下来，快狠准，一看就是宗师级别的练家子，杜安然都看呆了。“老把叔，你不是鉴别古董的么？咋还会散打啊。”

“狗屁散打，我那可是练得张三丰太极拳！听说过霍元甲吧？”

他歪头问杜安然，见她狂点头，又挑眉道，“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识他！”

“那你还说？”

杜安然服了，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皮一下。“切！俺师傅宫宝田也一样牛逼！那在江湖门派里也是有一号的大人物。但乱世功夫吃不了饭，我这才学的鉴别古董。”

老把头说的满脸自豪，都忘了，刚才一拳差点把宋思成干废了的事。宋思成依靠着树干，眼神阴沉盯着老把头，嘴里不断往外冒血，他还是头一次被人打成这么重的伤，都怪身体太弱了。“老家伙，还真有点本事，可惜你护不住她，她是我的玩物，欠我的，迟早要尽数归还！”

“再特么放屁，老子一拳怼死你！”

老把头捡起地上板砖就朝他呼了过去。宋思成侧头，躲了过去，恰巧看到杜安然怀里掉下来的那副周昉仕女图，眼眸瞬间氤氲上阴笑，有了新主意。“算我今天倒霉，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说着，就捂住肋骨断裂的腰腹，消失在了树林里。杜安然抱住收回怀里的画，看着他背影，有种很不祥的阴森感，像是要发生会让她坠入深渊绝地的事，指尖都在发凉。“妮子，你咋了？是太冷了么？”

看到她发抖，老把头要把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我没事。”

杜安然抬手挡住他脱大衣的动作，眼睛一直盯着宋思成离开的方向，“我只是觉得，宋思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我心里有些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