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才女为后,却不知你要忍得这么辛苦。想来就好笑!既是如此,又何苦要来我这里。”
他眸色深沉,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却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掀了薄被,背对着我将身上凌乱的衣衫整了整。我将肘部支在枕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以为他会马上走掉,谁知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还深呼了几口气,待降了火,方道:“你以为你这样拙劣的技巧就能勾引我?”
到了现在这种状况,我也不指望计划顺利实行,挑了挑眉,翻身坐了起来,道:“喔?这么说来,贵妃比我技高一筹?那敢情好,天一亮我就去找她讨教一二。”
他并未发怒,只是平静地道:“不要以为失去贞洁之身就能逃掉魔湖之行。”
我娇笑起来,“是吗?要失去贞洁之身,又有何难?天下间男人又不只你一个。”
“放肆。你以为你代表的是谁?”
他转头厉声道,见我未着寸缕,脸色有如乌云过境。“你想让我说我是你的皇后,代表凤朝后宫之主?我呸,我云安安只代表我自己。你丫滴想拿我的命祭你凤朝的天,我都没生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发威,你还拿真自己当颗葱?”
我骂完,操起一只枕头就朝他砸过去。枕头在砸到他的脸后,翻落在地。他的手缓缓地扬了起来,然后又缓缓地垂落下去。“凤景天,你可以滚了。”
我拉过被子,一头躺倒在枕头上,作势睡觉。他的目光忽然定在我手腕上,然脸色慢慢柔和起来,道了声:“你好好睡吧!我走了。”
然后就真的走了。我举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镯子,心底狐疑起来,难道这玩意跟凤景天有关系?细细一想,倒还真有可能,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内宫,更何况是皇后住的寝殿。要真是他的,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一面要送我去祭天,一面又送我这个那个的,自相矛盾。“娘娘,奴婢都打听过了。皇上昨夜离开后,去了静宜斋。”
翌日一清早,秋艾为我梳洗时说。“行了,就梳个简单的样式好了。”
我对着铜镜照了照,心想这古代的镜子就是不好,虽然打磨得光可鉴人,照出来的人影儿还是很模糊。要是能在这里做出照出清楚人形的镜子,发家致富不在话下。秋艾点点头,手上动作异常熟练。隔了一会儿,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我们就去静宜斋。”
“真去?”
秋艾将梳子放在妆台上,认真地问。“当然。”
我起身,接过秋叶手上端的薏米羹,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事,又端了一杯水,飞快地用盐漱了口,领着秋艾出了宫。静宜斋在皇宫东北角,很僻静,但有点远。秋艾自是熟门熟路,带着我只管抄近路。这近路就包括路过岳子珊的清心宫。经过清心宫的当口,我们见到了熟面孔——李珍。她带着几个宫女,手捧着盛着名贵丝绸的托盘,从清心宫里出来。见是我们,李珍赶忙带着宫女向我行礼。我见她脸色似乎不大好,指了指托盘中的丝绸,问:“怎么?贵妃娘娘看不上?”
李珍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身后的一个宫女开了口:“回皇后娘娘的话,从前在东宫的时候,贵妃娘娘就喜欢丝绸,皇上每年都挑最好的送给贵妃娘娘。前一段,内务府收到下边新送来的样品,统共就这么三件,皇上命绣房的针娘们赶了七天七夜,要我们送来给贵妃娘娘裁制新衣。谁知道娘娘嫌绣得不好,要奴婢们拿去扔了。”
那宫女说着说着,脸上露出暴殄天物的神情。我心里笑翻了,这哪是东西不好,明明是人不好!凤景天昨夜召了岳子珊去乾坤宫,本以为你侬我侬忒煞情多,谁知道到了一半,凤景天拍屁股走人了。问题是他走哪都不要紧,偏偏走到了我那里。岳子珊打小地位高高在上,性格高傲自不必说,哪受得了这个?一早起来,见到凤景天送她的丝绸,感觉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后又得到了一块糖,心里气愤是难免的。宫女们地位就低下,她堂堂贵妃拿几个宫女撒撒气算得了什么?我瞥了一眼丝绸,确实是极品货色,就这么扔了也可惜,便道:“行了,贵妃娘娘昨夜有气,拿你们消火也是你们的福份。这样吧,丝绸也别扔了,拿去送给宫里其它几位娘娘。贵妃娘娘以后要是问起,就说是本宫做的主。本宫也不让你们吃亏,前两日,本宫才扔了些值钱的玩意儿到池子里,就准你们一人去捞一件。”
宫女们一听,顿时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李珍见状,皱了皱眉,训诫道:“行了,没个正形。还不快谢皇后娘娘恩典。”
宫女们赶紧齐声谢恩。我会意地笑了一下,领过秋艾别过李珍,正要走,忽然听得身侧传来明媚的声音。“皇后娘娘这么早便到臣妾这里来,难道又是拿了什么画儿让臣妾观赏?”
我听岳子珊话里带刺,也不怕她,转过身直面于她。她今天妆扮得十分美艳,乌发高挽,珠翠相宜,像要跟谁比美似的。再看她的脸色,跟抹了煤灰似的,想必没少为昨晚的事生气。应该说,我从未拿她当对手,否则两年前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地当上太子妃。她却未必这么看我。也难怪,从小到大论家世论美貌论才情,她样样拔尖,何时输过人?没想老天就是这么有意思,横空造出我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样样跟她旗鼓相当。她不拿我比较才真是奇怪,更要命的是在她侍寝之时,我这个挂名皇后竟然让皇帝弃她而去,然后她在乾坤宫苦等一夜……我猜大约是这样的狗血式情节让她现在认为自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气得连撕碎我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