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老大夫的礼刚行到一半,就见祥云烈长袖一挥,颇为不耐的打断道:“免了,快给本王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闻言,老大夫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先是为文晓思清理了伤口,并洒上些加速结痂的伤药,然后又切了切脉。“怎么样?”
“回摄政王,此女失血过多,如不及时补充,恐怕……”老大夫频频摇头,声音更是越说越小,而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本王不管,你必须得把她救活,否则你们全家都得给她陪葬!”
关键时刻,祥云烈身为皇室成员的坏脾气又冒出来作祟,凌厉的威压铺天盖地般涌来,压得老大夫腿肚子发颤,险些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摄政王,这方法倒是有一个,可是——”老大夫抬眼偷偷观瞧握有自家老小生杀大权的‘侩子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别吞吞吐吐,有什么不妨直说!”
“普通的药补和食补根本不足以弥补此女流失的血量,而余下的那种方法十分困难,稍有差池供血与缺血之人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到底该怎么做?”
嘴角一阵抽搐,祥云烈的声音中压抑着些许怒意,明显是濒临爆发的前兆。“只要找到与此女血液相溶之人,把其腕和病人腕同时割破连在一起,一高一低即可。”
老大夫一边用袖子擦着额角的冷汗,一边补充道:“这说起来虽非常容易,但做起来却难比登天。”
祥云烈听罢,抽出挂在墙上的匕首在自己指尖一划,血珠瞬间滴落,掉在文晓思染血的衣襟上。只见那滴血竟慢慢的被吸收,直至逐渐和血渍混为一体。似是猜到祥云烈接下来要做的决定,老大夫脸色煞白的说:“摄政王,这万万不可,您乃千金之躯,要是有什么闪失……”诶哟!他的祖宗,您是在拿他的脑袋看玩笑呢吧?“请主人三思。”
原本守在门外的疾风听到两人谈话,忍不住跑进屋中出声制止。然而,祥云烈却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用刚才的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腕狠狠划了一下去,锋利的刀刃迅速闪过,温热的鲜血随之喷薄而出。“主人!”
“摄政王!”
“倘若你们不想让本王的血白流,就快点把人医好!”
情急之中,老大夫立马抓过文晓思的手,用自己的工具在她的手腕轻轻划了一下。大夫熟练的把祥云烈的伤口接到文晓思的伤口上,维持一下一上的姿势,期间又做了许多细节的处理,以确保摄政王的血能够顺利流入文晓思的体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床上的人儿面色渐渐地红润了起来。可另一方面,祥云烈的脸色却惨白得吓人,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发紫。“摄政王,已、已经可以了。”
老大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说实话,万一摄政王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他家上下几十口估计也就全交代在这儿了。祥云烈这才点了点头,让老大夫上前替自己包扎。老大夫在为床榻上的人检查了一遍,这才徐徐的舒了口气,“启禀摄政王,此女的伤势已无大碍,再喝几幅补血汤药即可痊愈。”
“疾风,随大夫去药铺抓药,并额外赏赐他十两黄金。”
“是。”
疾风一抱拳,便同那老大夫双双退出了房间。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见文晓思的无名指微微动了一下,整个人随即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我、我这是怎么了?”
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外徘徊一遭的文晓思艰难的睁开眼,似是不解她为何会有种患了大病的虚脱感。对了!她昨晚看见祥云烈,而祥云烈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还发疯的咬了她……迫于无奈,她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那神经错乱的摄政王,再往后的事她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啊——!”
文晓思抬头恰好与昨晚咬她的罪魁祸首看个正着,遂大叫出声。祥云烈眉头微蹙,淡淡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
文晓思暴汗,她敢说是让面前这尊大神给吓的吗?“女人,你知道吗?”
祥云烈边眺目远望,边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我的母妃原本是先皇跟前最受宠的妃子,可是在诞下我这个妖怪后就被打入了冷宫,从此变的痴痴傻傻,她每次见到我都会把我打的死去活来,在我十岁那年的一个月圆之夜母妃发疯般的要杀了我,最终却反被我失手杀死……”祥云烈并没有用皇室称谓,而改用‘我’,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似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但文晓思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伤痛。“所以,你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变得不正常,还因此厌恶全天下女子?”
祥云烈点点头,算是回答。文晓思心中暗道:nnd,这未免也太狗血了点儿,但仔细想想,这娃其实也挺可怜的,不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童年阴影,还失去了对女人的‘兴’趣,硬生生地做了几十年的……雏儿?!等一下!貌似她记忆中也出现过类似的对话,内容虽然大相径庭,但结果却是出奇的相像。莫非那些能成就一番大业的皇室中人从小都受过类似的心里创伤?那边祥云烈停顿片刻,继续道:“即便冷宫中死了人也会通报给先皇,所以我被送至宫外跟师傅学艺。”
“然后呢?”
“我学成归来就参与政事,先皇驾崩前赐封为‘摄政王’,负责辅佐年幼的新帝。”
“那、那个,我讲句话你听了可千万别生气。”
文晓思几次试图坐起身,无奈客观条件不允许,她只好维持仰望的姿势。“但说无妨。”
祥云烈略显不悦的冷哼一声,似是在说他又岂是这般度量狭小之辈。听罢,文晓思咧嘴一笑,“其实,我觉得你月圆之夜犯病纯粹是自找苦吃。”
果然在听完她的话,祥云烈面露怒色。“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讲完再发飙也不迟。虽然你的头发和眼睛跟常人不同,但无论如何,做母亲的是决不会讨厌自己怀胎十月所生下的孩子。何况你也觉得她当时很不正常,毕竟妃子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并非我们能够体会的,再加上被打入冷宫的巨大落差,使她的精神出现了偏差。”
文晓思见祥云烈沉默不语,便感慨道:“死,对她来说未必不是种解脱。而最重要的是,你母亲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自始至终,祥云烈只是静静的坐着,犹如床边的一座雕像。半响,文晓思突然话锋一转,无比羡慕的说:“也许你的母亲做的不够好,但是你有一个伟大的父亲。”
“此话怎讲?”
“一个人的成功不光靠其自己的努力,正所谓‘良驹遇伯乐后方为千里马’。”
文晓思的嘴角随即绽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弧度,笑得有些欠揍。“不可能!”
似是想到了什么,祥云烈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既然出言否定,就说明你已经想到了,不是吗?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刻意的不愿去往那方面想而已。”
“胡说!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为何从来都不对我说?”
“帝王的爱,很无奈。”
文晓思想到原来看到书中的一句话,觉得放在这里特合适。“我不信!”
祥云烈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却因动作过猛而顿觉两眼一黑,幸亏单手扶住床框才堪堪稳住身形。见状,文晓思不由得大呼奇怪,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祥云烈那苍白的面色。“喂,你没事吧?”
文晓思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入眼却看到自己腕上缠的白布,又疑惑的看向祥云烈搭在床边的手……果然有相同的白布,再仔细观察对方衣服,上边竟蹭有零零星星的血迹……“好好休息。”
祥云烈丢下这么一句,便逃一般的匆匆离开。气得文晓思狂翻白眼,nnd,这厮又无视她!“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说。”
“祥云烈,如果你得到了藏宝图,会怎么做?”
文晓思直直的望着对方,仿佛不把他看出个窟窿不罢休。“毁之。”
祥云烈性感的薄唇微动,酷酷的扔出两个字,临走前又留下一句颇令文晓思吐血的话:“阿猫,没其它事,本王就不陪你玩了。”
过了许久,躺在床榻上的文晓思回忆着两人方才的谈话内容。说实在的,在听了祥云烈的答复后,不知为何,她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其实对于那张藏宝图,她隐隐有种直觉,这玩应儿最后一定会落入自己的手中。但她眼下势单力薄,即便真落入她手里,也未必能护得藏宝图的周全,可有人合作就不一样了,而祥云烈正是那不二人选!墨云国的太危险,压根儿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夜的罗刹门看上去虽然不错,但他们属于杀手组织,暗抢可以,保护则有待考虑;至于轩辕灏,她是万万不能找的。撇去个人感情,只因他是帝王,而身为帝王者的最大愿望便是一统天下,她相信轩辕灏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