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号,不禁对此人多了几分好奇。祥云烈一把将那单薄的身子圈在怀里,低头嗅着那淡淡的发香,继续开口道:“皇叔是个颇具传说色彩的人物,不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善于察言观色运筹帷幄,可惜他在十几年前的那次大战后突然没了踪迹。我记得父皇曾经说过,若是皇叔愿意,天下唾手可得。”
不难听出,祥云烈对自己的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叔评价很高。但文晓思转念一想,弱弱的问了句:“那个,你姑姑今年多大了?”
“姑姑被皇叔捡回来的时候只有四岁,现在算算,应该在二十八左右。”
祥云烈知道怀中人儿究竟在意些什么,虽然心中有些吃味儿,但还是如实讲道:“姑姑嫁到轩辕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而深知这一点轩辕灏表面上对其宠爱有加,实则敬而远之。可说来也奇怪,素来深居简出的寒玉公主在轩辕灏登基之后忽然向父皇毛遂自荐,甘愿背井离乡,远嫁他国。”
知晓年轻帝王秘密的文晓思扯了扯嘴角,没作任何辩解。“姑姑的行为很难用常规来理解,但绝对没有恶意就是了,毕竟带我来救你的人就是姑姑。”
其实还有一点祥云烈没说,那就是寒玉公主此举还有成全之意。虽然他不知姑姑是如何看破自己心思的,可让他得以与某女的关系更进一步却是不争的事实。“寒妃是怎么找到我的?”
文晓思诧异的眨眨眼,心中不由得升出几丝庆幸。多亏那神秘莫测的寒妃眼下站在她这边,否则,她恐怕真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姑姑说她在你身上洒了秘制的追踪香,即便你沐浴更衣,对这种味道极其敏感的追踪充也能隔着十万八千里将你找出。而且姑姑貌似拥有一个独立的情报网,竟能先我一步得到你被暗杀的消息。”
祥云烈边说边皱眉,饶是身为摄政王的他也不禁对这位姑姑多了一分忌惮。额——文晓思急忙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虽然她没闻出那所谓的追踪香,但汗水混合着换爱过后的味道让她那张老脸随之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果子没了,我再去摘些。”
文晓思猛地挣开祥云烈的怀抱,匆匆丢下这么一句,就逃一般的冲了出去。为了安全起见,她选择离深潭较远的一处小溪,这是她先前出来寻觅食物时发现的。正午的太阳把溪水照得暖暖的,见四周无人,文晓思索性褪尽身上的衣衫,步入其中。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入乡随俗’……文晓思抬手取下头上的白玉发簪,与衣物一并放在溪边,然后将发丝打散。黑发如墨,逶迤蜿蜒。用手细细梳过发间,不厌其烦地解开一个又一个发结。她昨晚在山洞里‘翻滚’了一夜,沾了不少泥土,遇清水后缓缓化开,令溪中平添几缕污浊。待她梳洗的差不多,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她赶紧将身子藏于水下,低喝道:“谁?”
尽管嘴上这么问,但这荒山野岭的,除了那位傲娇闷骚的摄政王,根本不作他想!当文晓思转过头,某男已经非常自觉的除去身上的衣物凑了过来。宽阔的肩膀,微微隆起的胸肌,腹间结实完美的肌肉却满满都是抓痕,特别左胸口上深深地齿印,彰显着两人昨晚是多么的疯狂。而某男那线条优美的冷硬俊脸,此刻带着些许情欲得到满足的慵懒表情,不禁令文晓思微微涨红了脸,这个男人,真是性感的让人颤栗!“阿猫,你背上怎么有道刀疤?”
祥云烈非但没调侃文晓思为何偷偷来这儿,反倒把全部视线放在后者那露在外的背脊上。“啊?”
说实在的,文晓思霸占这具身体那么久,还真没看过自己后背有什么异样。她平时摸着挺光滑的,怎么就好端端的多了一道疤?“依我看,这疤应该是十几年前留下的,而且是被刀剑一类的利器直接贯穿所致。”
虽然眼下只剩一道浅浅的痕迹,但身为习武之人,祥云烈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哦,可能是我小时候顽皮,不小心碰到的。你也知道,我家历代是轩辕的武官,家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文晓思嘴上打着哈哈,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小桐是在‘她’八岁那年来将军府的,算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但据小桐所言,‘她’的身子骨很差,每天都得喝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直至这几年才有所好转。莫非,跟这伤有关?对于某女的解释,祥云烈只是冷冷的回了句:“这疤与心脏的距离不足一寸。”
言外之意,某女曾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也是他神情如此严肃的主要原因。堂堂将军府怎么会马虎到让一名刚生下不久的孩子被利刃刺伤的地步?更何况,那孩子还是文将军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听罢,文晓思也明白事情的不同寻常,原来早在‘她’出生之际就有人欲置‘她’于死地。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言,任由徐徐的冷风无声吹过。“阿嚏!”
文晓思非常适时的打了个喷嚏,接着不顾身后炙热的视线,径自到岸边拾起衣物,一一穿戴。时间在指尖流逝,约莫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才爬出山谷,辗转来到位于墨云国境内的祁云山脚下的祈云镇。“咦,怎么这么多人?”
文晓思随祥云烈相继踏入一家客栈,见里边座无虚席,而且十之八九都是江湖打扮,遂有此一说。此时伙计迎上来,歉意的笑了笑:“两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店眼下客满为患,还请两位移驾到别处。”
尽管伙计用词十分委婉,但位置偏僻的祁云镇仅有这么一家客栈,根本没有其它的落脚之所。何况,文晓思约好跟夜在此汇合,不来客栈怎么行?而从未受过这等鸟气的摄政王把脸一沉,不悦道:“少废话,趁爷我心情变坏之前,赶紧把好酒好菜统统端上来!”
该死的,路上看那女人脸色也就是罢了,到这荒山野岭竟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骇于祥云烈凶神恶煞般的气势,以及那微微眯起的赤瞳,伙计硬是将溜到嘴边儿的话又吞回腹中,连连赔笑,心中更是叫苦不迭。“小哥,请问你有没有在附近见过一喜穿黑衣的冷面男子?”
文晓思想了想,觉得不够贴切,遂补充道:“那人长得特俊,他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犀利,就像一柄藏在剑鞘中的宝剑,随时会破鞘而出……”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的伙计伸出一根手指,战战兢兢的说:“那个,不知小姐你说的是不是身后之人?”
他不明白,为何女子每讲一个字,身侧红眼男子的脸就黑上一分?身后?文晓思习惯性的抓了抓三千烦恼丝,回头却不期然的对上一双泛着丝丝喜悦之情的黑眸。“夜!”
话音未落,文晓思便立马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夜,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对于某女近乎强词夺理的质问,惜字如金的夜并未作答,只是摇头轻笑。而那夺目的弧度看得某女顿时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咳咳——”被晾在一旁的祥云烈作势干咳两声,似是想借此阻止那二人别在他面前眉来眼去。夜虽收到消息,得知祥云国的摄政王跟某女一路同行,但眼下决非叙旧的地方,所以就牵起某女的手,径自朝街口的一家民宅走去。“夜,这里是……”没等文晓思把话说完,就被迎面冲出的自家丫鬟扑了个正着,“小姐,你可想死小桐了,你不知道小桐这阵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呜呜!”
文晓思连哄带骗,费力半天的力气才止住了这场‘暴雨’。“想必这位就是你们所等之人?”
循声望去,只见一满头白发,下巴垂着长髯的佝偻老者缓缓从屋中探出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