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老臣的孩儿，不知有什么话要说？”

贺御医两边的眉头微微靠近拱起。“贺御医这是不相信我的意思？觉得我在背后会为难贺风？”

赵言儿拉长语调，用了一点身份带着的威严。贺御医还没有开口，贺风便主动出言安抚他：“爹，放心，太子妃娘娘不会为难我的，也许只是简单地做些身体状况的咨询。”

贺御医呼了一口深深的鼻息，沉沉地点了点头。赵言儿嘴角微微扬起，“绿珠，你先和贺御医下去吧。还有，差人到龙殿传个话，我很快就过去。”

“好！”

待两人走后，屋内就剩初次见面的赵言儿和贺风两人。赵言儿从床沿边站起来了，把脚伸入鞋内，拖着沉重的裙摆缓缓走到贺风面前。贺风平静地看着不断逼近的赵言儿，没有丝毫退意。等赵言儿走到与他只有一尺的距离时，两人呼出的滚烫气息从鼻端出来后便立即相互触及碰撞。“不知太子妃娘娘有什么要对微臣说的？”

贺风看着赵言儿，不紧不慢地开口。“近看，你的眉眼没有这么平，都很精致呢。”

赵言儿轻柔的嗓音像一片初生绒毛似的撩动人心。“多谢太子妃娘娘夸赞，不知道除此之外娘娘还有什么要说的。”

贺风的神情暗暗严肃了几分，但是素衣衬托之下，面容依然平静清雅。“听闻贺御医近来身子不好，萌生归返故乡之意，可是皇上不放他走。”

赵言儿像在旁述一个故事一样冷静客观。贺风收起了所有的神色和身上的气息，像是为决意深藏着一件东西作掩护。见他不语，赵言儿单刀直入：“我帮你爹实现心愿，你留在宫中从此成为我的御用医师。”

贺风忽然觉得有些意思，因为赵言儿这分明不是与他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接向他宣布一个结果。她为什么能这么笃定？我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可是说是第一次见面，她好像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很多事情，打听而来固然有，但是其中少不了自己的猜测推理，看来她的心思想法都不容小觑。“太子妃娘娘高高在上，您有绝对的话语权，可是微臣不同。”

贺风淡淡地开口道。赵言儿下巴抬了抬，认真地端详了一下他的脸，然后一手扯下左肩的衣领，大片雪白瞬时涌入贺风的视线之内，他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本只是个伤口，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赵言儿指着上臂那一圈突兀的浓重紫红色，嘴角轻笑，语气也温柔可人，“因为我提前服用了秘药。刚才我设计自己在龙殿上受伤，引得众人旁观，但是其实只要花费一点时间的功夫，它便会自行痊愈。”

随着她的话语渐收，赵言儿忽然抓起贺风的手靠近自己的嘴边。“太子妃娘娘请自重！”

贺风的语气终于强硬起来，但是没有料到，他想要抽离的手却被赵言儿用力地回拉，然后她伸出舌尖沾湿了贺风的指尖，抓住他的手指往那个伤口的地方涂拭。“看，伤口是不是不存在？”

赵言儿绽开一个真诚的笑颜。她明艳生动的笑靥深深地刻入贺风的眸中，内心一阵鼓鸣，被她的一连串不寻常举动扰得意乱。眼前这个太子妃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居然做出这么轻浮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还能这么云淡风轻？更可怖的是，即使此时她衣衫不整，自己还是觉得她有一种高于情欲的洁净魅惑？贺风连连后退了五步，待他止住，立即拱手作揖，深深俯首，以表示静默求饶。“如今我告诉了你一个秘密，你就有了我的一个把柄，我们的交易就算达成了吧？”

赵言儿缓缓拉起肩上的领口，平静地说。“微臣，对太子妃娘娘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贺风的动作没有改变，犹疑复杂的声音缓缓飘了过来。赵言儿有些失望，原以为他是个尚且通透，一点就明了的人，不想随了他的爹，还有些顽固不化的性子。不过算了，她还是有把握的。“不急，你先回去吧，久了就让贺御医担心了，万一情绪加重了身子的负担就不好了。”

赵言儿话中有话，准许他先离开了。“多谢太子妃娘娘。”

贺风眼睛半刻未有抬起，移步想要离开。“我会再宣你的。”

赵言儿对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素影道。“不过微臣一旦出现，想来都是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这样看来，微臣以为太子妃娘娘不需要微臣最好。”

声音缓缓飘来。身边空无一人，再次坐在床沿的赵言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泄散了。叩门声响起，“小姐，我能进去吗？”

绿珠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进来吧。”

赵言儿稍稍用力回应。绿珠一进门，就看见赵言儿正在侧着身子缓缓倒向床褥。“呀！小姐，你怎么了？刚才不是有那个什么叫贺风的御医替你检查身子么？怎么你现在比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还要累？”

绿珠急忙上前，但是又不敢随意触碰赵言儿的身子，无意识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怎么反而有些凉？”

“一会儿就会好了。”

赵言儿枕在手臂上，闭着眼睛轻轻地说。世界上不可能样样事情都随自己心那般完美，既然秘药给了自己伤而自愈的功效，不会一点儿代价都不用付出。这点晕眩气虚的副作用还是能撑住的。赵言儿静静地运行内力，不用一会儿，便调理好了内在紊乱的气息。“来小姐，小心。”

绿珠小心地将赵言儿扶了起来。“绿珠，给。”

赵言儿取出一块绢帕交到绿珠的手上。“怎么了？”

绿珠接过绢帕。“替我擦拭干净。”

赵言儿向她展示手臂上的血迹。“小姐就是有伤吧！是不是磕到了那个烛台？”

绿珠关切地问，手里的绢帕被拧得皱巴。“急什么？这只是干了的血迹，你不信就用手里的绢帕擦擦。”

赵言儿侧着头说道。绿珠颤着手靠近那片惨红的血迹，心里预想着底下血肉模糊的场景，可是当她轻轻地拭去一层血渍之后，她便看见赵言儿自身凝白的肌肤了，血圈之处的肌肤没有一点儿损伤，或者说更加娇嫩了。“欸！真的没事儿呢！”

绿珠一脸惊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言儿淡柔一笑。“可是那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好得这么快？”

绿珠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一边小心仔细地清理干净污痕。“这就是习武的好处啊，现在我的身体可不一般。”

赵言儿止住了绿珠继续清拭的动作，利落地整理好衣领，表情神秘地对绿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