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对不起，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办！”

话毕，小丫鬟落荒而逃。“小姐，你怎么把小丫鬟吓成这样了？”

绿珠走进来，险些与小丫鬟撞了个正面。赵言儿闻见熟悉的声音，即刻抬首，绽出一抹明亮的笑容，“绿珠，你可来了。走，陪我去偏堂见见那几个小妾。”

绿珠扁了扁嘴，迟疑道，“怪不得那个小丫鬟脸色那么难看！小姐，你明知道太子的交代，为何还要将那些送来的小妾留下？而且哪个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君妻妾成群？太子表明对小姐别无二意，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么……”“距初入南境已经过去半月，你也知道，我身子一直未真正适应这里的气候，常感不适，这样如何能侍奉好太子？我留下她们，也是对太子的一片心意。”

赵言儿眼波波澜不惊，起身走到香龛那里，添了些去除湿气的香料。绿珠无奈地轻叹一气，迟疑地点了点头，跟着赵言儿去了偏殿。赵言儿一一端详着那几个小妾的面容，伸手摆弄着她们的脸，检查她们的各种角度。这一次送来的人，模样都是上乘，不错。随后，她吩咐道：“绿珠，这些女子生得模样都好，都留下吧，你安排她们梳洗装扮。”

绿珠随即执行。夜深，正在书房翻阅奏章的轩辕奕放下手里的东西，按揉着太阳穴，合上眼睛闭目养神。“太子，”无言轻悄地走进书房，颔首道，“今夜是太子妃娘娘侍寝，太子如今是时候移步至惜言殿了。”

轩辕奕缓缓睁开眼，喃喃道：“本宫是不是很久没有到惜言殿了？”

“太子来到南云以来，有太多公务缠身，应酬也不断，少见妃子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每一次太子时常差人为惜言殿添置物件，而且稍稍有闲暇，都尽力将所有的时间留给太子妃娘娘了。”

无言宽慰道。轩辕奕眼神有些涣散，声音低沉磁哑，“所以她应该明白本宫的心意吧？”

“太子妃娘娘自然会明白，太子连下面的人送来的妾侍都不看一眼，这样的真心，哪个女子不懂？”

无言肯定地说。轩辕奕的心头没有完全放松，他径直起身，一心只想奔赴惜言殿。几盏烛火幽幽，轩辕奕只身进入到了惜言殿的外庭院，走深了些，殿内忽然没有了一丝光。他皱了皱眉头，心里责怪惜言殿的下人失职，将这里变得荒凉无人气。“言儿？”

轩辕奕的声音回荡在殿内，他熟练地避开物件摆设的位置，缓步至赵言儿的床榻前，他掀开微动的薄纱帘幔，借着浑浊的外光圈，一具莹白到发光的女子胴体隐约匿于床褥之中。“你是什么人？言儿在哪里？”

轩辕奕一手掐住女子的颈脖，在黑暗中声嘶力竭，比刚才可怖几倍。“太子太子！这是太子的小妾，你若是再不松手，这个小妾的命子就没有啦！”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将整个惜言殿变得躁动，不一会儿，亮起几点烛光，轩辕奕被几个小太监小丫鬟强行拉开，轩辕奕这才看清刚才与他亲热的女子模样，一张被泪水与恐惧撕碎了的姣好面容。“快走！”

绿珠上前安抚床上失魂落魄的女子，随手拾起一块绸布披在她身上，催促着她离开。轩辕奕冷静下来，苍白的面容带着死寂般的森冷，刚才控制他的下人早已纷纷松了手，远远地站到了一旁。“你们退下！”

绿珠听了命令之后怯怯地低下了头随着一行人后面，打算悄无声息地就这么溜走。“太子妃呢？”

冰冷的话语从身后飘来，绿珠迟迟不敢回头，尔后心一横，强装镇定道：“小姐身体不适，如今……”“本宫要见她。”

轩辕奕的目光凌厉，眉目间的威仪慑人。绿珠的脑袋飞快运转，想好回答刚想开口，赵言儿的声音就轻柔地降临：“太子为何大发雷霆？难道是小妾的侍寝让太子不满意？”

“什么小妾？哪里来的小妾？”

轩辕奕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地瞪视着赵言儿。“今日有几位大人送来了几个可以做太子小妾的女子，臣妾审查了一遍，模样生得都好，就自作主张地替太子收了。而且今夜侍寝的裴儿，是南云宰相的侄女，若是太子收了她，宰相必会更加尽忠，对稳固南云的管理也是有好处的。”

赵言儿用着叙述说书般的语气，冷静地娓娓道来。“本宫已经下令，不接受任何人送来的女子当妾侍！太子妃可知在做违抗纪令之事？”

轩辕奕被赵言儿旁观者一般的的神情语气刺痛着心，向前一步看着她质问。“按照太子的角度，臣妾是错了，但是这件事站在臣妾的角度，臣妾只是希望为太子谋得称心的美人，让她好生侍奉着太子，一解太子处理公务的疲惫。”

赵言儿没有退半步，微微颔首道。“那你呢？你才是本宫的正妃！”

轩辕奕伸手抓住赵言儿的手腕，举起来拽到身边。“南境湿气太重，无奈臣妾身子不适应，不适的时间常有，不能常伺候太子，”赵言儿稍稍旋动着手腕，径直地与他的眼神对峙，“绿珠，将剩下的那几个妾侍带来。太子应该是不太满意刚才的人，才有些情绪。”

“绿珠，你将那些女子送回去。你也可以退下了，今夜都不用伺候了。”

轩辕奕用高一度的声音覆盖赵言儿的命令，冰冷的眸子纹丝不动地凝视着她。“绿珠！”

赵言儿转头，深深地唤了一声。“小姐，明白。如今绿珠先退下了。”

绿珠即刻应道，离开惜言殿悄悄朝药坊走去。轩辕奕将赵言儿的头转过来，眼角有些淡淡的哀伤，“本宫本以为一段时日不见，言儿或许有所改变，也更加了解本宫的心意，不想言儿还是不懂。”

“臣妾的确不懂，臣妾替太子物色了这么多的女子，为何还是没有满足太子？太子的心意确实让人难以猜测，既然这么难，太子干脆说明心仪的女子模样，让臣妾寻觅起来也不用这么费心。”

赵言儿的眼神清淡游移，卷翘的睫毛缓缓地上下划动，冷艳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