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人是要上勾了。轩辕泽唇角动了动，戏终于要开始了。“姐姐，我换好了，你呢？”

南风宁低头整理好腰间的绑带，抬头便看见早已换好一身紫缎罗裙的白首。“我脸上还有脏东西？”

白首犹疑地伸手挡了挡脸颊。怎么宁宁一直看着自己？南风宁反应过来，摇头否认，“是郡主姐姐太好看……”白首“噗嗤”笑了出来，然后微笑道：“姐姐老啦，宁宁才好看呢，像你身上衣裳的这种像嫩芽般的色泽，姐姐怕是再也驾驭不了了。看，所以姐姐穿了这种深透的紫色。”

“可是姐姐一点儿也不显老！就算穿我身上这身衣裳也一定好看，我们要是站在一起，外人定也猜不出我们谁大谁小呢。”

南风宁笃定地说道。她知道郡主比自己确实大些，但是郡主的肌肤，模样身材，和那些十几岁的少女又有什么区别呢？“可能是我的心有些老了吧。不过谁都会有老去的一天，老了就老了吧，反正我也不赖老天爷的账。”

白首呵呵一笑。只是，她敛起笑意的时候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随后默默地转头看了看铜镜中自己那头乌亮的长发。“郡主，莫擎回来了。”

丫鬟的声音将白首的思绪拉了回来。“之前，我听闻燕王与燕云城的南风城主存在意向不合，可是今日一见，城主这么护主，哪里是有不合？”

耶律勇重新坐了下来，双腿豪迈地分开，一手撑在膝盖上。明明听说南风家向的是朝廷，而轩辕泽起了逆心，可现在，他这么自然地坐在了南风府的主位上，怎么回事？轩辕泽接过下人递到面前的热茶，微微抿了一口，语气随意轻巧，“意向这种东西，有心人磨合一下也就一致了。而且都要是一家人了，还有何必要分什么营党？”

此话一出，大堂内的瞬时安静了下来，仿佛空气悉数凝冻。“一家人？”

耶律勇微微伸展着手指的关节，思绪快速运转。那这“一家人”，长矛共同对准的是谁？轩辕泽抬眸，目光清冷，没有立刻做出解释。耶律勇等不及，刚想簌地起身时，心里有个声音喝止了自己。转念之后，装作八卦的模样问道：“难道是郡主要与城主的大儿子联姻？哈哈哈，怪不得之前燕王说什么都不肯接受云阳太子的提亲呢，原来燕王早已安排好了郡主……燕王与南风城主的对峙已有些时日，这突然和好，还成了一家人，着实不简单。但不管怎么样，这下他们合力，燕云要是站在自己这边，夺下轩辕奕的江山就易如反掌了。所以今日，一定要成功！“大皇子误会了，郡主身份金贵，配得上郡主的人不是我。”

南风黍沉声否认。耶律勇尴尬地抽动了下嘴角，“那这‘一家人’又是如何解释”“本王的家事，大皇子不便这么关心吧？”

听见耶律勇的揣测，轩辕泽心中早就有了不悦。自己怎么可能舍得白首成为联姻换取势力的筹码？耶律勇脸色变了变，拳头紧攥。“只不过，日后本王要迎娶城主千金，那一定也是天下尽知的喜事，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轩辕泽微微一笑。南风城主的瞳孔扩大的几圈，脸色微妙，站在他身边的南风黍趁人不注意，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后，城主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耶律勇忽然觉得一切困顿如雾散烟去。轩辕泽原来看上了南风城主的女儿啊，难怪他们如今站在了同一阵营！“听说城主的千金绝色倾城，不愧是燕王，有眼光！”

耶律勇笑得颇为开怀。轩辕泽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南风城主，“城主，日后本王与你就是一家人了，你就要放下以前那些愚昧无畏的执念了，好好向着本王，跟着本王的方向。”

你的方向……自己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耶律勇整个人完全亢奋了，“贪狼不喜欢拐弯抹角！燕王，我如今直说吧，之前那个三日内退兵的口头协议我遵守了，燕王大可相信我和云阳的诚意了吧？贪狼和云阳真心想要燕云合作……”“本王知道你今日来的意图，”轩辕泽敛起了所有神色，“只是，如今早已远离那个三日期限有些日子了，你现在才来和本王重提合作，展现诚意，本王真的能相信么？本王都要怀疑，是不是也把云阳太子也忘记了。”

“难道云铳……”耶律勇有些紧张，和燕云合作固然重要，保全云铳也很重要，毕竟他代表云阳，而自己承诺了他的安全。“放心，本王未伤他分毫，把他带上来吧。”

轩辕泽对齐木吩咐道。趁着齐木出去带人的间隙，耶律勇积极地向轩辕泽解释迟到的原因：“燕王，我就是为了找到证明自己和贪狼清白的证据，才延迟了回来的日子。燕云，包括我和云铳的遇袭，都是耶律齐个人的决定！”

“证据呢？”

轩辕泽淡淡地开口，眼神锐利。耶律勇还没有开口，默默站在他身边已久的一个穿着墨色皮毛斗篷的男子缓步上前。接着，盖帽被推后，一张苍白透明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别过来！”

此时，齐北被一把锐利的匕首逼得步步后退入大堂，而执匕首的男子用手臂扣着云铳的脖颈撞进了所有人的视线内。王府内，白首安抚好了南风宁在房间内等待，自己独自去会见了调查回来的莫擎。“你是说，我这么多次遇袭都是和耶律齐有关？”

白首轻轻捏住自己的下巴，深思着喃喃道。“这一次，郡主就能完全确定伤害自己的敌人是谁了。”

莫擎肃颜道。白首继续沉思，微微点头给予回应。“耶律齐的蛊惑之术真的到了人畜都能操控的地步？”

她的眉心紧拧。她知道耶律齐本就因拥有蛊惑之术的天赋尤为受宠，但是贪狼的这种巫术极少有人练到了人畜都能操控的地步。莫擎坚定地摇了摇头，“耶律齐虽然有天赋，而且一直下功夫研学贪狼的秘术，但是他现在并不能操控像死士这么大批数量的人。他的程度，也只是能够催眠零散的几个人的地步。”

白首松了口气，至少这样解决他还不会太棘手。不对。白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眸，“那这样说来，那批死士是受了谁的巫术？”

“贪狼的祭师。”

莫擎的脸色沉了沉。“耶律齐想要抓我以此来威胁轩辕泽很好理解，可是既然他的祭师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不直接对整个燕云城下手，偏还要绕弯，拿我来威胁他？”

白首不解，也有些怒气。“大概是如今贪狼的祭师也没有绝对的巫术之力了。他虽然能操控死士，效力也不会持久，范围也不能再超过那日的死士数量了。”

莫擎的面容柔和了些许。“如今没有，那就是曾经有过？”

白首一下抓住关键，“那种绝对的巫术之力是不是需要什么条件？”

就这一瞬间，她已经想到了许多，各种假设和推测像海潮般前赴后继地冲撞着胸口。莫擎微愣，“对，贪狼确实是失去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白首眼神鼓励他说下去。“八卦图。”

“那又是什么？”

白首眉头动了动，保持微蹙。她可记得前世丝毫没有接触过这样东西。原以为掌握记忆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到最后却发现记忆似乎总有遗漏。“听说得到八卦图的人，能够看见前后两千年的事。当时贪狼得到它之后，就交由他们的祭师保管，不想八卦图居然有稳固壮大巫力的效用。贪狼拥有八卦图的时期，便是他们扩张领土，最强盛的时候。”

莫擎一边将自己得到的信息转述给白首，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前后两千年的事……”白首微微有些失神，“是一切都会知道吗？”

那会不会有自己转世的答案？“但是八卦图被耶律齐擅自拿走，交到了外族人的手上，所以贪狼的祭师巫力不再强盛，现在他甚至转投向了耶律勇。”

“如今八卦图在哪里？”

白首的眼睛睁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