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松风大真人听了林一的话,竟然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轻笑一声,冲着面色有些得意的闲鹤大真人说道: “闲鹤道兄,说的对极了!这小子与认死理的小胡子像极了,不错不错,降魔一脉后继有人啊!”
说完有冲着压力瞬间全消,但仍旧有些迷糊的林一说道:“退下歇着去吧,实力不强,口气倒是不小,以后少用那武道手段,忒腌臜,你也真是不怕将人都得罪死了,算啦,有老夫在这事今日自然会有个满意的结果!”
猜不出这位松风大真人,心里到底是抱着如何的态度,莫非是在试探他?林一暗自寻思着松风大真人的话,一时间有些呆愣的站在堂中。忽然瞅见闲鹤大真人一边向他使眼色,一边微微冲着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先行退下。有了这位敦厚长者的示意,林一才安心的退到一边,实在是担心这位松风真人会从其中捣鬼,导致最终没有解决干净,留下许多麻烦。在他耐心等待了片刻后,捧着厚厚几摞道籍的流钦道人,再次回到议事堂内,在松风大真人的示意下,开始逐家道承比对真修数量,与道禄发放的刻数。随着比对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议事堂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或明或暗参与了那件事的几个天师真人,心里已经没了当初的自信,因为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随着最后一本道籍比对完成,流钦道人冲着松风大真人拱手禀报道:“回禀大真人,这道籍之上共有九家道承,在籍真修的数量,远超道禄发放的额度,除了天工阁诸脉,还有祁神、伏妖、斋醮三脉!”
有了比对后的结果,松风大真人听的是须发皆张,灼灼的目光几乎凝固在这几个大真人的身上,显然心中已经怒意勃发。“铁证如山,你等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还不从实招来!”
有了这样有力的证据,再加上大真人的威吓,天工阁诸脉在场的大真人,纷纷直接跪倒在地,再不敢出声质疑,尤其是赤绦真人,直接将所有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而那三个执行计划的大真人,也知道大势已去,不再准备垂死挣扎,极为光棍的起身跪在堂中,等候大真人发落!这些人如此干脆,却是显示出来其等对几位大真人实力的敬畏,即便他们想逃也根本逃不过大真人的手掌心。还不如干脆一些省的再受皮肉之苦!松风大真人见到几人,甚至不准备为自己辩解的模样,更是有些愠怒当即怒声喝问“看看你等的样子!竟连丝毫的悔改之意都无?难道还觉得此事冤枉了你们不成?”
听到松风大真人如此一问,三人中为首的天一真人,原本已经有些穆然的表情,才有些松动了起来,猛的抬起头来声音中尽是幽怨,“几位大真人不需愿力修行,确实不知下面弟子的苦!有多少修道种子,因为没有足够的道禄修行,最终蹉跎岁月!为了道承中的弟子们,即便是做下的事有违道律,以一些虚浮的名声,来换取道盟的强盛,我等无悔!任凭大真人发落!”
这天一真人的话,充满了大义凛然的味道,好似在阐述着他们的苦衷。而听了天一真人的话,不只是在场的诸位真人,就连大真人脸上都有些动摇。实在是这天一真人切中了,困扰道盟日久的要害,随着道盟建立后历经八百年岁月,真修弟子繁衍日盛,原本四州之地收集起来的愿力,已经越来越入不敷出。这些人动心思的根源,却也是因为道盟无力开拓其他愿力的收入,这些人能另辟蹊径,却也是有些小聪明。一些天师真人面上虽然未表现出来,但心中甚至也认为这样也并无不可,不过是付出一些名声罢了,如何能比提升自身的实力来的重要。但这议事堂中如林一一样,听的眉头直皱的也有不少。几位大真人也被天一真人,也样刁钻得一问,给问的有些难以下台,因为他们的确已经用不到愿力修行。若是不将这事给讲清楚,在愿力分配这件事上,难免给日后埋下祸根!见几位大真人眉头紧锁,林一知道却是这老几位被这天一真人偷换概念的一问,给糊弄住了!当即再度迈步而出,而几位大真人见到林一再次出面,心里疑惑的同时,更是生出一丝奇怪的希冀,希望这个与众不同的小真修,能说出什么破局的话来,只见他朝着诸位真人拱手一礼,后语气平静的说道:“敢问天一真人,你所说的些许手段,便是趋使妖物辅以血祭,靠着恐惧和压迫愚弄百姓?这么做与那邪神外魔有何不同?用这沾着血的愿力修行,就不怕弟子们知道后蒙昧道心吗?”
此言一出,都顿时将有些已经心动的天师真人给惊醒了,对着这些花言巧语之人怒目而视,心里纷纷暗忖,血祭,这些狗东西竟敢用血祭!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这可是邪神外魔才会动用的手段,我道盟真修为了修为,难道已经沦落至此了吗?而林一说罢也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语气稍稍加速,“这沔江沿岸,被小道撞见伐神破庙的便有十几处,没有撞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每年一对童男童女,你们可真敢做!这可都是累累血债!岂是你一句无悔便可以抵消的?同样是道盟真修,其他同道便没有这般的苦恼吗?不是!但他们为何能谨守道律?全都因为他们知道道盟,是为了守护天下万民而建立的!不像你们为了争名逐利,将百姓看做资粮韭菜!割了一茬还会长出一茬!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背离了道盟建立的初衷!与那邪徒何异?”
言辞凿凿,没有比见证了那些丑恶嘴脸的林一,更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在毁坏道盟的根基,若是所有的道承都有样学样,这天下那还有一处祥和之地。说罢也不管已经被他震慑的罪人,义愤填膺的冲着大真人请命。